天尊地卑·「三极」德行三十四

丁,易险简阻。
「乾健坤顺」,是「三极」的整体印象。由此深入,从整体到局部,是解剖。但是,「德行恒易以知险」和「德行恒简以知阻」,是「无理手」。
因为从「恒易」到「险」,从「恒简」到「阻」,几乎没有区别。不可能同时抵达两个不一样的彼岸:「健」与「顺」。即使用「知」来强行连接,企图用人的认知来绑定「卦」与元素「易简」的内在关系。就是:我说不通,但你可以想通。但是强扭的瓜不甜。这是一方面。
另一方面,「德行」二字出现在这里,是精心的安排。
《系辞·上》第九章的「显道神德行」,「道」、「神」并列,都是元素。只不过「道」静态,「神」动态。以此相对。
「徳」与「行」是不是类似的关系?二者的含义分别而且相对?见仁见智,争论不休。
「德行」二字之所以需要解释,根子在《系辞·上》的结尾:「默而成之,不言而信,存乎德行。」一般理解为一个词组,含义相当于人的品行。但是「成之」如此重大,仅仅用品行支撑,令人难以置信。
《系辞·下》第四章说:「阳卦多阴,阴卦多阳。其故何也﹖阳卦奇,阴卦耦。其德行何也﹖」为解释「德行」提供素材。「故」与「德行」并举,也认为「德行」是一个词组。
《系辞·下》第十二章的开头,如假包换,《系辞》自带的后缀解释,重点在「德行」二字。
首先,「德行」内外有别。
整个三极的属性「徳」,是各个元素之间的中和、平衡的结果,是这个「卦」得之于所有的「极」的综合。
「徳」在整个「三极」里面,相对稳定。「行」与之相反,在各个「极」之间,按照「卑高以陈」的次序,不停的运行。
其次,「德行」取决于极。
「徳」得之于三个「极」的平衡,相当于「卦」的「重心」。《系辞·下》第四章的「阳一君而二民,君子之道也;阴二君而一民,小人之道也。」说的就是「重心」。
「行」本来就是一个个「极」在运行,由于存在从低到高的次序,所以「行」是一个阶段性的属性。阶段不同,「极」不同,属性不同。
再次,「德行」行而不辍。
「徳」虽然稳定,但是在运行的过程中,自然而然的受到所在的「极」属性的加持,当然有此起彼伏的波动。
「行」虽然因「极」而异,但是,也会受制于「徳」的束缚,不能过分挑战它的宏观调控。
最后,「德行」因知而异。
「乾险坤阻」的结果是怎么得来的?是「知」出来的。这个「知」用心良苦,用意精妙。
「乾」卦的「徳」是「至健」,而每个「极」是「恒易」。两相比较,感觉「行」会如何?当然是一往无前,气势冲天。
「坤」卦的「徳」是「至顺」,而「极」是「恒简」,两相比较,感觉「行」会如何?当然是迎刃而解,冰雪消融。
所谓「知险」,知道如何征服「险」。所谓「知阻」,知道如何洞穿「阻」。

天尊地卑·阴阳理论三十三

阴阳理论三十三

客观发生的事实是:用于表达「易简」动态的「阴阳」,顺理成章地取得了「易简」动态的代表权,因此就有了帛书《系辞》的「阴阳之胃神」。说「易简」的动态为「神」。
随着「阴阳」概念的广泛运用,「阴阳」的代表权逐渐升级为替代权。「阴阳」的内涵扩张,同时包容元素与二极两种形态。因此,今本《系辞》与时俱进,变成了「阴阳不测之谓神」。此时的「阴阳」,不再是专门的动态表达,更具普遍性,因此不得不用「不测」以资弥补。
同步的变化,「阴阳」、「柔刚」混为一谈,「柔刚」丢失了存在的意义。整个社会只知「阴阳」,不知「柔刚」。或者说,「善」本义不再。
帛书易里面的孔子,视「阴阳」、「柔刚」为同一个东西。例如《衷》记载的「子曰:易之义唯阴与阳,六画而成章。曲句焉柔,正直焉刚。六刚无柔,是谓大阳」。就是二者傻傻分不清。
最终的结果,「善」这个称名,被打落下易理的舞台,沦落成纯粹的俚语。「善也」、「善哉」满天飞的同时,孵化出所谓的「阴阳理论」。「阴阳」学说成为表达世界、解构世界的大一统理论。
夯实并定型「阴阳理论」的,应该是「中医」的丰富实践,及其理论的现实需要。中医集「阴阳」、「五行」、「气运」、「经脉」、「穴位」等等概念于一身,实现了全面的整合。从易理的阴阳概念,到中医的阴阳理论,骨子里是一个新的世界观,以及认识论和方法论的形成与发展。
后世提出「易以道阴阳」的观点,试图将「阴阳理论」照单全收,全盘纳入《易经》的营垒。有人针锋相对,提出《周易》无「阴阳」的主张。但是邪路争锋,都已经偏离了正道。
一方面,整个「易」的大厦,从「单极」的「易简」,到「二极」的「阴阳」、「柔刚」,最终成为「三极」的「八卦」,所涉及到的要素步步递增,原始的「阴阳」概念,在其中的份额不足七分之一。
另一方面,原始的「阴阳」概念,不涉及动态,人不可见。也就是说,主要代表的是隐性存在。而「易理」的本质是「生之谓易」,主体是动态。「阴阳」并不是「易理」的主要内容。
将一个局部的真理,提升到全局的高度,无异于拔苗助长。「阴阳理论」先天不足,无法消除片面性。为此需要明确限定阴阳理论的适用范围。
一方面,「阴阳理论」仅限于元素属性的表达。
元素的属性,与元素组合体的属性,虽然表面类似,但本质不同。就像在「三极」的环境中分析「易简」,结论与作为元素的「易简」存在差别,相对性剧损。
另一方面,「阴阳理论」仅限于内部结构的分析。
「阴阳」理论主要适用于内部结构,即对组成元素的分析。「三极」世界在动态表达之后,「一阖一辟谓之变,往来不穷谓之通」,世界趋同,离开原始的元素已经很远了。无法回头。

天尊地卑·易阳简阴三十二

易阳简阴三十二

因为一方面存在感过于突出,很容易导致彼此不分,混为一谈。另一方面用具体的状态来描述特征,有可能影响代表性,冲淡了八卦的象征意义。
更适合的对象是单一的元素。易「一」的表达,静态「专」说的是「隔绝」,易封锁于内而自成一体,即「独立性」。动态「直」说的是「裂变」,易自在演绎而延绵不绝,也就是「连续性」。
简「– –」的表达,静态「合」说的是「内敛性」,简自我收束而压缩空间,动态「开」说的是「吸纳性」,简同化万物而扩张体量。
两相比较,还是很难体现「易简」二者之间的相对性。也就是说,在「三极」的背景下,元素「易简」的相对性有所减弱,不再鲜明。由此可知,这与专门分析「易简」应该是有很大区别的。
丙,易阳简阴。
乾阳物坤阴物,同样的,这个「物」的限定非常明显:在外是独立的存在,在内是单一的结构。如果忽略外物,只关注于内,则话题可以限定为:「乾」卦是由「阳」构成的,「坤」卦是由「阴」构成的。这就是「易阳简阴」。
「易简」即「阴阳」,是一个十分久远的话题。久远到源头就是《易经》本身。
直接涉及这方面内容的文字,是《系辞·上》第六章的「阴阳之义配日月,易简之善配至德。」将「易简」、「阴阳」混为一谈,骨子里看成是同一个东西。
藏在字面背后的介绍,则是前一章的「阴阳不测之谓神」。帛书的文字是「阴阳之胃神」。帛书时候的「阴阳」,是动态的专有名词。到今本的时候,「阴阳」动态的专有属性被淡化了,所以要加上「不测」二字,来特别指明说的是动态。
追根溯源,「阴阳」的本义是「易简」的二极。
作为元素的「易简」统称「易」,不涉及动静。也就是只考虑静态,忽略动态。但是作为符号的「易简」,实践中当然存在动静两种状态。因此就有了加以区分的现实需要。这是一方面。
另一方面,所谓动态的「易简」,其实说的是「易简」的二极。但是众所周知,二极的「四象」,各自的称名和属性都有归属。其中静态是「阴阳」,并称「义」,符号「二一」、「一二」。动态是「柔刚」,并称「善」,符号「一一」、「二二」。
由此在表述上自然出现了交织与混乱。因为静态的「阴阳」,与静态的「易简」,本质完全一样。仅仅只有单极与二极的区别。
动态的「柔刚」,与动态的「易简」,有无法弥补的落差。因为「柔刚」不存在稳定态。它或者蜕变成为「阴阳」,还原「易简」。或者进化为三极,成为「物」。稍纵即逝。
「善」进化成「物」,实际上也就是组合成「世界」。正因为如此,「善」作为「柔刚」的一个称名,才渐渐被同化、升华,成为所有的「好」的事物的代名词。

天尊地卑·易实简虚三十一

易实简虚三十一

易实简虚是一种「场合」理论,只在特定的场合,或者范围有效。超过这个场合或者范围,不仅能否成立存疑,甚至背「道」而驰。例如,后来有一个「阴实阳虚」的说法,也头头是「道」。二者相悖,却都能自圆其说。
关于「易简」的属性,《系辞》除了第一章照易数画瓢,画了一个「易新简功」之外。唯恐读者过于执着,所以闭口不再提「属性」,包括与之相关的内容。如下所见:
甲、《系辞·上》第五章「生生之谓易,成象之谓乾,效法之谓坤。」
乙、《系辞·上》第六章「夫干,其静也专,其动也直,是以大生焉。夫坤,其静也翕,其动也辟,是以广生焉。」
丙、《系辞·下》第六章「乾,阳物也;坤,阴物也。」
丁、《系辞·下》第十二章「夫乾,天下之至健也,德行恒易以知险。夫坤,天下之至顺也,德行恒简以知阻。」
以上四段话,甲含「易实简虚」。乙说「易大简广」。丙为「易阳简阴」。丁则「易险简阻」。但是,《系辞》始终与「乾坤」二卦捆绑,并没有单独谈及「易简」的性质。
《系辞》显然有一条看不见的「底线」:坚持在一个前提之下来讨论「易简」,也就是始终限定在「三极」这个主体框架之内。
值得注意的是,乙所说的「乾」静专动直,「坤」静合动开,都是同时在展开动静两个方面。言下之意,排除了元素本身有「动静」的特征。或者换句话说就是,「动静」是一种运动方式,与性质无关。
因此,《系辞》不仅没有在第一章之后,再单独介绍「易简」的属性,甚至在与之相关的内容上,也非常拘谨,从中得以窥知的关于「易简」属性的结论,微乎其微。
甲,易实简虚。
帛书《系辞》是「生之胃易,成马之谓干,效法之谓坤。」单独的一个「生」字,较之今本,更明确深入地揭示了「易」动态的本质。而「成象」则是动态最直观的显示。所以,由「易」组成的「乾」,最贴近本质。
「效法」历来被认定为「简」的根本属性。应该主要得之于「效法之谓坤」。如其说「坤」效法「乾」,还不如说「简」效法「易」。因为元素的效法,才是可以实践的客观实际,而前者未必。历史上有「人法地,地法天,天法道,道法自然。」的说法,就很难解释清楚,其中「效法」的具体方法。
「简」之于「易」,是真的「效法」。易「一」是一个数,简「– –」则并非两个「一」,而是效法两个「一」的两个位。「简」仅仅在「占位」,这才是不折不扣的「效法」。
乙,易大简广。
《系辞》裹挟「卦」来谈元素,由此可见一斑。「大」见之于「静专动直」。「广」见之于「静合动开」。真的不适合放在「乾坤」二卦来讨论。

天尊地卑·「易」的称名三十

「易」的称名三十

《易经》被认为是孔子编纂《六经》才有的称名,把《易经》与《周易》看成一回事,混为一谈。这当然是攀扯。如同其它《六经》,以及《佛经》一样,《易》就是「易」,才是称名。《经》说的是文本,也就是文字载体。
《易经》是关于「易」的书。「易」是称名,久已有之。比如「太卜掌三易」的历史记录。夏朝的「连山」,商朝的「归藏」,以及《周易》,都是「易」。
「易」的分类,应该是两部分,「易理」是核心,占据主导和主要的地位。而符号与卜辞则是理论的实践,所以是后续和次要的部分。如果择其要者为《易经》,必首当《系辞》。这是《易经》的精髓和主体之所在。
「易」直接涵盖「易简」及其演绎,并不是一种形式上的简称。这与现代的简称或者缩略词,有原则的区别。也就是说,用「易」表达《易经》,能够做到基本知识点的全覆盖。
首先,「一」是「易」符号的统一代表。
为什么一个「易」,可以代表「易」和「简」两个元素?或者换一个说法,为什么符号「一」能够以一代二,同时代表符号「一」和符号「二」?
现代二进制,用「2」表达符号「1」和「0」的组合体。现代十进制,用「10」代表从「0」到「9」的十个数的组合体。这被判断是符合逻辑的表达。至少科学的结论如此。
中国古代,用一个「一」来表达「一」和「二」这两个代码的组合体。当然也可以称之为「易数」。《系辞》的自称,是「天地之数」,或者「天下之理」。前者是从一到十的局部,后者是数的全部。
由此可见,现代的知识与古代的表达,其实沿用的是同一个模式,两相比较,并不违和。
其次,「一」是「易」演绎的集中表达。
因为是符号,所以自然包括数的演绎规则和易的演绎规则两个方面。由此可知,「易」是存在与法则,天然二位一体的先天之物。
「易数」的演绎规则实际上只有一条,「逢二进一」。真正高度契合这个规则的,并不是现代「二进制」,而是源自远古的「易数」。
按照这样的规则,现代二进制用「1」和「0」作为代码,本身就不符合「二进制」的唯一规则。尤其是其中的「0」,显得师出无名,难以立足。
「易数」才是「逢二进一」规则的铁杆拥趸。无论是代码与演绎,完全一致,绝无偏差。而「易」的演绎规则,《系辞》堂而皇之的申明,是模仿「易数」。
再次,「一」是「易」原理的高度概括。
符号「一」实数,符号「二」占位。这是二者与生俱来的易数特征,或者说根本属性。
反映在易理方面,《系辞》表述为「易」新「简」功。翻译过来就是:「易」有实体,「简」为空间。并加以延伸:前者可以因「得」而成长,后者可以因「业」而扩张。
换句话说就是:「易」实「简」虚。这是《系辞》的基本设定。
因为「易实简虚」,所以「一」是存在,「二」是辅助。所以「一」或者说「易」才是主体,足以代表「易简」及其演绎原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