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死生之说」

「死生之说」
壹、「生」出场的四个背景
「生」在「古之遗言」出现的频率非常高。但是含义是不是「人生」的「生」、「死生」的「生」,甚至是不是「生育」的「生」、「生活」的「生」,的确难说。
一方面因为使用的范围比较广,不同的对象有不同的表现情形,有的区别很大。另一方面,也因为「生」这个字本身的含义就复杂。后世演绎出来的用法非常多。
起点是「死生之说」。
「生」的首秀,伴随着「死」。而且「死」排在「生」之前。这是一方面。另一方面,「死生」不过是「说」,一种世俗的说法,假说。内含有这个说法并不正确,或者并不反映真实的意思。
这就是「生」的出场背景之一,不过是「死生之说」。
更早一些的背景,是「易与天地准」,关于「易」与「天地」、也就是「现世界」的关系:「易与天地准,是故能弥纶天地之道。仰以观于天文,俯以察于地理。是故知幽明之故,原始反终,故知死生之说。」
「易与天地准」,说「大一」的演绎,是模拟或者复刻「现世界」。此前所谈的元素、二极、三极、爻,通通是对「现世界」的模拟或者说复刻。
「易与天地准」是总纲。大背景。所以「生」的背景之二,是「天地」。
大要落实。紧接着的内容,一步一步往实处拉。所以「知幽明之故」同样是总纲,不过是将「准」这种模拟或者说复刻,予以落地的总纲。
落在何处?落在「幽明」。「一」的演绎能够再现「幽明之故」。所以「生」的背景之三,是「幽明」。
作易者行文诡谲。比如「天地」和「幽明」,哪一个更本质,没有说。轻轻拈来一个「之故」回避了二者的比较。说从「一」演绎「天地」里面,可以知道「幽明之故」。骨子里表明,「幽明」比「天地」的层次更高。
因为在「现世界」可能知道的,只是「幽明」的原因。就是为什么幽明会出现在「现世界」。而不是「幽明」本体。
流行的解释,不清楚「天地」与「幽明」的层次差别,或者说弄颠倒了。本来作为一个次级的总纲,话到「幽明之故」就已经收束。但是翻译者不懂,以为作易者话还没有说完,以为「原始反终」才是收束。或者误以为「原始反终」才有收束的力量,才能收束。
所以从这里开始,流行版本的标点符号,开始乱点鸳鸯谱:「是故知幽明之故,原始反终。故知死生之说,精气为物,游魂为变。是故知鬼神之情状……」。这里摆出来的断句,是为了方便比对。不打算解释,免得带偏了我们自己的节奏。
「幽明」当然是非常高层次的概念,可以直接上溯到元素本身的自有属性。「易」、「简」这两个元素有不少别名,「天地」、「阴阳」、「乾坤」都是,以各种实体的形态来表达基本元素,但是不能代替对元素属性特征的描述。
受环境与受众的制约,作易者为元素下定义,外延的表达要先于内涵。在最基础的「一」、「易」、「仪」,因为同音傻傻分不清的时候,「易」、「简」的属性表达,其实是空中楼阁。作易者无从传达,原始人不能接收,后来人无所适从。
所以,「天地」最被倚重。因为这两个东西天天见,原始人熟悉,好理解。于是,「数理」就有了「天地之数」,「属性」就有了「天尊地卑」,「结构」就有了「天地设位」,「规则」就有了「与天地准」。只要不好说的,尽量攀扯上「天地」。
「天尊地卑」里面有「幽明」的内涵。「尊」即增加、扩张,这其实是「光」的本质特征,所以其中有光明的意思。「卑」即缩小、收敛,这其实是「暗」的本质特征,所以其中有黑暗的意思。
「古之遗言」之所以不选择「光暗」来表达基本存在。原因在于,按照人的习惯理解,「光」含有虚无、没有实体的意思在里面,而「暗」才是实体的基本存在方式。也就是说,「光暗」的表达,在「虚实」的层面,与人的认知不吻合,或者说完全相反。
问题在于,整个《易经》的结构,「虚实」的特征,是建立「一」的大厦的重要基础,不可或缺。为此只能战略放弃、或者说牺牲「光暗」的基础地位。
在《易经》的主体结构里面,看不到「光暗」的存在。但是在「三极」的具体描述上,《易经》却念念不忘「光暗」的出镜。只要有机会,一定不放过。比如「原始要终以为质也」,这个「质」就是「光」。
整体方面不好说的东西,作易者放到举足轻重的局部来推出。于是就有了低调含蓄的「幽明之故」。「六爻」不足以解释「幽明」,并不妨碍「幽明之故」的展现。各有所需,各得其所。
为什么通过「一」的演绎,能知道「幽明之故」?因为「仰以观于天文,俯以察于地理」。最流行的解释,是今本《系辞》本身的一段话:
「古者包羲氏之王天下也,仰则观象于天,俯则观法于地,观鸟兽之文与地之宜。近取诸身。远取诸物,于是使作八卦」。
这段话不是「古之遗言」。因为在「古之遗言」之前,人类并未启蒙。这段话是传承者的补充,或者说理解。重点是「仰以观于天文,俯以察于地理」。
这个理解本末倒置。
「仰以观于天文,俯以察于地理」与「仰则观象于天,俯则观法于地」,几个字的区别,却大相径庭。「天文」不等于「天」,「地理」不等于「地」。或者说「天文」不在「天」上,「地理」也不在「地」上。
二者其实在「易」上,也就是「卦」上,或者说「极」上。
「易」的指称对象,除了「一」之外,主要是「卦」,也就是「三极」。
「生」的背景之四,是「三极」。
所谓「仰以观于天文,俯以察于地理」,说的是「上看天极,下看地极」。或者说「天极」代表「天文」,「地极」就是「地理」。
二者可以「在天成象,在地成形」,但二者并不是「天」、「地」,而是「天」、「地」的符号,或者说象征。
「上看天极,下看地极」能够知道「幽明之故」,主要是基于「昼夜之象」。但是此处的「幽明」与「天地」的呼应是错位的。不像「昼夜」正对「刚柔」的正常表达方式。这样的错位表达,往往暗示了现象与本质的错位。
这与刚才我们提及的,「光暗」与「虚实」的不对应,如出一辙。也就是说,「光」是实体,是存在。而「暗」是虚无,是空间。
这影响到「准」。卦与天地准,包括天极与天准,地极与地准。而幽明与天地两极的对应错位,直接导致世俗所说的「生死」,变成了《易经》的「死生之说」。
在「幽明」与「死生」之间建立一个直接的联系,甚至是对应,这是一个非常大胆的推介。潜藏了《易经》主文所难以表达的、一些与人相关的核心内容。主要有三点。
第一点,强调了「天」、「地」二极对于「死生」的主宰意义。
无论「幽明」与「死生」,以及与「天极」、「地极」,是什么样的对应关系,不涉及「人极」已经不言而喻。
问题在于,「死生」本来应该全部锁定「人极」,而与「天极」、「地极」没有太多联系。现在《易经》只字不提「人极」,而是将「死生」二者,以及「幽明」两端,全部归因于「天极」、「地极」。这种反常,足以说明,「死生」并不是世俗所理解的「人」的生老病死。这是一方面。
另一方面,即使「死生」涉及生老病死的两端,但是这个起点与终点,《易经》说都不在「人极」,也就是说,还是与「人」无关。
第二点,指出了「死生」是「幽明」之间的由此及彼的转换。
世俗的「生」是起点,「死」是结束,局限于「人」。也就是说,世俗所说的「生死」,是人体的存在过程,主要体现在人体的生老病死上。
《易经》颠倒「生死」,表达为「死生之说」。不仅仅是对世俗这种认识的全盘否定。更重要的是,「死」作为起点,从「地极」开始,「生」作为终点,到「天极」结束。借助「卦」的形态所表达的,不光是一个从「地极」到「人极」,再到「天极」的流程。而且在这个流程中,体现了「光明」从进入「黑暗」到离开「黑暗」的整个流程。
关于这个流程,《易经》还说,「其出入以度外内,使知惧,又明于忧患与故。无有师保,如临父母。」
「其」进入人体,因为是进入黑暗,自然充满恐惧。「无有师保」,不知所措,走投无路,如热锅上的蚂蚁。
「其」离开人体,因为是投向光明,是解脱束缚,所以就像乳燕投林,「如临父母」。
「使知惧,又明于忧患与故」并列,惧与忧患,以及它们的原因,实际上难以相提并论。进入黑暗,并不一定能让人找到害怕与忧患的根源。
但是,《易经》的理论分析,却可以实现这一点。所谓「地极」,本质上是一个「简」的元素居于控制地位。在这里,光明也就是易的成份微乎其微,不等于没有,而是借助整体的变化,在缓慢增多。
「人极」是「易」、「简」两种成份混杂的存在,其中「简」的成份的增加,意味着人体的成长,光明的相对萎缩。而最终的衰老和死亡,则是「简」的成份的消耗与消失。以及光明或者说「易」的成份的解脱。
第三点,揭示了「天地之间」的虚拟与天地实体的对应关系。
从一开始,「人极」就是一个愿景,一个未来的向往。《易经》说「死生」,之所以不提「人极」,并不是因为这里只提「天」、「地」二极。就算三极并列的场合,「死生」也与「人极」无关。或者说,「人极」就像「天地之间」一样,只是一个仅存于概念的存在,现实中并不能真实体现。
究其原因,在于「死生」始终只是「天」、「地」,或者说「易」、「简」这两个元素的矛盾,或者说只有「光」与「暗」这两个主体的参与。
所谓「人极」,不过是「地极」向「天极」的过渡。所谓「人体」,不过是「光」在「暗」包围下的此消彼长。
《道德经》说「挫其锐,解其纷,和其光,同其尘,湛兮似或存。吾不知谁之子,象帝之先。」就是站在「人」的角度,对「人极」或者说「天地之间」的一种解读。
与《易经》的「苟非其人,道不虚行」,异曲同工。
贰、「三极」里的人极与人
「三极」是「生」出场的背景之四。意思是说,「三极」与「人」的关系,在所有的背景因素里面,距离最近,影响最深。所以要想知道「我是谁」,「三极」是最佳的、也是比较靠得住的切入点。
首先,「人极」作为一个精心的设定,意在说明「人」的「位」是怎么来的。
「三极」有多个别名,不同的别名,表达了在不同的场合的不同内涵。
一是「卦」。
「易」的集大成者。几乎可以象征所有的事物,包括这个世界,也包括人。
二是「三才」。
「古之遗言」里面只出现一次,就为了表达「三才之道」,即「天道」、「人道」、「地道」的区分。《易经》特别指出,这是在「六爻」的背景下,对「三极」的再认识。
三是「三极」。源于「六爻之动,三极之道也」。表达的是一个完整的本体。可以象征各种不同的事物。它的动态,就是「现世界」。
四是「八卦」。
一般见于与「四象」的对应。有「刚柔相摩,八卦相荡」和「四象生八卦」的说法。主要用于表达「现世界」的各种「物类」。
我们所说的「人极」,严格来说,「古之遗言」的原始称名是「人道」。或者也可以叫「三才」。
但是,在「三极理论」基本失传的今天,重申「三极」已经举步维艰,也许少一个称名,可以多一份理解。
《易经》将三极的中间一极,设定与「人」相关,匠心独具。
因为说「三极」可以象征「人」,是一回事。每一个「极」都可以象征「人」,又是另一回事。但是说其中一个极专属于「人」,就不再是同一回事了。这是一个重大的突破。
这个突破,不仅仅是「极」或者「才」所可以包容的。因为这时候「极」的阴阳属性被忽略,实际上考量的是「天地之间」的「位」。
作易者要说的是:「天地之间」的这个「位」专属于「人」。
其次,「人极」的属性,包括「三才」的属性,来自对自然特征的借用。
《说卦》说:「立天之道曰阴与阳,立地之道曰柔与与刚,立人之道曰仁与义。」《衷》说这句话是孔子说的,可能是事实。因为《要》里面同样记载了孔子的说法:「故易又天道焉,而不可以日月生辰尽称也,故为之以阴阳。又地道焉,不可以水火金土木尽称也,故律之以柔刚。又人道焉,不可以父子君臣夫妇先后尽称也,故要之以上下。」大同小异。
孔子对「人极」的理解,有模有样,有板有眼,是照着《易经》「三才」的设定来发挥的。照葫芦画瓢。
但是,「人极」的本质并非来自设定。仅仅是人为的设定,不足以表达易理。为此,作易者从不同的层面,提前为「人极」的产生,铺垫了理论依据。
主要有三个预设。
一是卦有象而易有序。
「是故君子所居而安者,易之序也」,其实就是说「三极」的每一个极之间,既有「位」的区别,也有「位」的交集。「是故列贵贱者存乎位,齐小大者存乎卦」,可谓一针见血。
二是「易与天地准」。
孔子说:「夫易,开物成务,冒天下之道,如斯而已者也。」又说:「天地设位,而易行乎其中矣。」深得其中三味。
三是卦与极有阴阳属性。
《易经》专门说了这样一段话:「阳卦多阴,阴卦多阳。其故何也﹖阳卦奇,阴卦耦。其德行何也﹖阳一君而二民,君子之道也;阴二君而一民,小人之道也。」
表面在解释「卦」的阴阳属性的来历,其实在介绍「位」的阴阳属性原理。就是奇数位属阳,偶数位属阴。这个原理,不仅决定了「卦」的阴阳属性,更重要的是,提出了一个决定阴阳属性的公式。就是「同性相斥,异性独尊」。
「人极」得以产生,或者说存在的理论依据,就是客观存在的「三极」的结构性矛盾。
再次,「人极」的位置,以及「天地之间」的概念,是理论也是理想。
作易者煞费苦心推出「人极」,目的是什么?当然是为了让我们理解人在天地之间的位置。
但是问题在于,「人极」真的在「三极」的中间吗?
作为一个图示,上面是「天极」,下面是「地极」,完全符合「天尊地卑」的现实情形。也就很容易让人习以为常,以为「人极」在中间理所当然。
但是,「人极」之所以成立的原理,基于极的阴阳属性。也就是说,三个极的阴阳属性分配,必然两个同性,一个异性。按照「同性相斥,异性独尊」的公式,整个卦的阴阳属性的确定,结果与任何一个极都无法产生直接的联系,而是始终需要全部的三个极的共同参与。
也就是说,「人极」到底在什么位,并没有任何可资利用的因素来左右。所以,「古之遗言」也没有任何地方,直接说了「人极」到底在什么位置。而是表达为「有天道焉,有人道焉,有地道焉。」至于什么地方「有」,没说。
《说卦》更过分,干脆将《易经》的「三才之道」,说成「是以立天之道曰阴与阳,立地之道曰柔与与刚,立人之道曰仁与义。」与「三极」的「位」无关。
《易经》说「仰以观于天文,俯以察于地理。」明言上位的极象征「天文」,下位的极象征「地理」,但是恰恰没有提「人极」或者「人」的位。
由此可见,「人极」的位置,哪怕就应当在中间,但是「古之遗言」并不直说,采取了留白的方法,让后人去脑补。
最后,「人极」的价值,在于提示「人」在这个世界的存在方式及其意义。
地球生命的定义:具有能量代谢功能,能回应刺激及进行繁殖的开放性系统。
无论网上的这个定义是不是科学,反正可以肯定,这里所说的「生命」,其实是「动物」的代名词,理论上包括「人」,但是实际上并不确定是不是应该包括「人」,或者是不是可以包括「人」。
于是,就有了专门的关于「大脑」、关于「智能」的研究。因为科学已经意识到,「人」与动物的差别,不是「高级」与「低级」可以区分的,而是有本质的区别。
所以《易经》说,「人」里面另有核心,叫它「质」。
「人极」与其他两个极的不同,骨子里并不是「位」的不同,而是「质」的不同。一方面,「位」的上、中、下的区分,自然出现阳、阴、阳的属性差别。这时候《易经》取中位为「人极」,合乎「同性相斥,异性独尊」的公式。
另一方面,在「三极」仅仅由「天」、「地」这两个元素组合而成的背景下,每个「极」自身的阴阳属性分配,同样只有两个同性,一个异性这唯一的结构模式。按照「同性相斥,异性独尊」的公式,同样可以确定唯一属性的「极」,为「人极」。
实际上,这种仅仅靠「位」的虚拟属性,来确定「人极」的方案,是后世的理解。「古之遗言」,包括《说卦》并没有做出这样的设定。
也就是说,「人极」作为一个概念,限定为「三极」之一。不同的理解,有不同的位。理解成由「位」的属性决定的,是中间的位。理解为由「极」的属性决定的,是任意一个单独的属性的极。
共同点是:「天极」、「地极」都是环境,「人极」存在于环境之中。「人极」的存在,与「位」的虚拟属性有关,与「极」的属性搭配,更息息相关。
叁、「幽明」所在与人的形和质
在「仰以观于天文,俯以察于地理」的背后,是「位」的阴阳属性。
我们说「位」的阴阳属性是一种虚拟的阴阳属性,是因为在「三极」包括「极」的状态下,「位」的阴阳属性并没有存在的价值,因为它几乎不对任何环节产生丝毫影响。
「古之遗言」将「易与天地准」的「易」,锁定为动态的「三极」,或者说仅限于「六爻」所表达的「三极」。「古之遗言」的这些话,虽然说的是「六爻」所表达的「三极」,但是从头到尾,不提「六爻」,只提「三极」。以此证明,「六爻」并不是独立的存在,而仅仅是对存在的表达。
因为「三极」的「位」,只有在动态表达的环境,也就是稳定的局面被打破的时候,才凸显出它的影响力,并因此而具有实际意义。在表达之前,「位」全盘受「极」的属性左右,不喧宾夺主。但是在表达之后,最先分解的就是「极」。「极」所蕴含的空间被同时瓦解,代之而来的是「六虚」,也就是「时间」所表达的「空间」。顺理成章,「位」直接填补了「极」分解所留下来的真空。
在本体的「三极」,空间的这种变化,表达为原本是「极」的空间,变成了单纯的「位」的空间。其属性也由过去的、全部受「极」的左右,一举翻身得解放,恢复了「位」的自然属性。
这时候,作易者将视角放在「人极」的位置,向上「仰以观」,向下「俯以察」。仿佛是一个人,立足于「人极」,上下探寻前因后果。
「人极」视野所及,「生命」从地极而来,向天极而去。称前者为「入」于「内」,后者为「出」乎「外」。说前者可以「使知惧」,后者则得以「明于忧患与故」。描述前者是孤苦无依,「无有师保」,后者是乳燕投林,「如临父母」。
「入」人极而「内」者,地极是外,也就是与地极属性相反。同理,「出」人极而「外」者,天极是归宿,与天极属性相同。
所以「古之遗言」说:「仰以观于天文,俯以察于地理,是故知幽明之故。」其中,天极对应「幽」之「故」,地极对应「明」之「故」。与世俗的理解恰恰相反。
这当然不是无心之过。而是以「人极」为立场,或者说立足于「人极」的必然趋势。因为进入「人极」的并不是「地极」,而是地极的相反属性的「明」,也就是「光」。而离开「人极」到达「天极」的,同样只能是「光」。
「天极」接纳自己的孩子回家,这个孩子是「光」而又不同于「天极」,原因何在?原因在于「人极」仍然是对「光」的束缚。与「地极」对「光」的反对与压制,如出一辙。这就是「幽」之「故」。
同理,「光」离开「地极」的原因,同样是因为「地极」对「光」的反对与压制。所以在「人极」就可以知道「光」的本质。这就是「明」之「故」。
作易者利用解释「人极」的机会,来传达「幽明」的原理,采取的是小心试探,迂回展开,进退有度的策略。其用心良苦,主要就体现在这三个方面。
一是小心试探。
学习《易经》大多都知道,这里有「幽明」、「死生」和「鬼神」的三个神秘话题。各种解释当然很多,比其它的内容都要多,但大多是套话,流于浅表。
这就是作易者的试探。意在两点,一是对于大多数人,可以提起兴趣。二是对一部分人,可以提醒关注。
这个试探,主要集中在第一步,就是突袭。借此将本来与整个体系有冲突的「幽明」,堂而皇之的摆在了桌面。
只要做到了这一点,并且未来能够不间断的传承下去。实际上,作易者的目的就已经达到,这个突袭就是百分百的成功。
二是迂回展开。
突袭肯定成功,但是有得必有失,副作用是有可能因为「幽明」而引起过度关注,进而损害整个体系的稳定。在《易经》传承的漫长历史时期,这样的冲突是不允许发生的。
所以第二步是跳脱。将问题的严肃性,转移到世俗最关心的问题上去。
什么问题与「幽明」直接相关,又是世俗最关心?当然是生死。《易经》用一个莫须有的「之说」,四两拨千斤,成功吸引了后世的注意力。
三是进退有度。
从「幽明之故」到「死生之说」,一个「之故」,一个「之说」,是有度,但不是进退,而是忽悠。是为了解决作易者的问题,而不是想读者之所想,真实解决读者的疑惑。
所以这前两步,许多解释,没有任何人真的能说清楚「幽明」与「生死」。原因就在于此。
第三步真说实话。
所谓「鬼神之情状」,不再是「之故」、「之说」,而是公开认可了「鬼神」的存在。这是一个非常大的进展,同时也是一个非常大的让步。
作易者用这个让步,解脱了关于「幽明」的天生短板所造成的困窘。
「光」和「暗」本来就是元素的两个基本属性,而且是十分重要、非常关键的基础属性,这是毋庸置疑的。《易经》之所以回避这个问题,是因为《易经》的大厦,主要建立在元素的「虚实」属性的基础上。
「光暗」与「虚实」这两种属性体系,在一定程度上,存在直接的冲突。直到现在,由于认识的局限,这个冲突依然很难调和。
很简单的道理,如果说「暗」是虚无的,人们也许能够接受,但是如果说「光」是实体,则几乎不可能得到认可。包括现在的科学,能接受「光」才是实体的说法吗?当然不能,因为这样一来,科学的基础就动摇了,就会全盘崩溃。
不说别的,就说说那些宗教的教义,有谁认可「光」才是实体?没有吧。一部《易经》,如果立论的基础就站在所有认知,所有宗教教义,包括科学的对立面,有传承至今的可能性吗?
所以,作易者不能明说,只能试探。而且试探之后,还不能让人真的信服,所以只能含糊其辞。这就是「之故」、「之说」的来历。
问题在于,这些原理都与「人」直接相关。本文无法回避,只能租略说明一二。
其一,「光」是元素「一」的基本属性,同于「实」。
其二,「暗」是元素「二」的基本属性,同于「虚」。
其三,「生」是「光」离开「暗」入于「人极」。
其四,「死」是「光」离开「人极」而回归「光」。
其五,「鬼」是「暗」在「人极」的显示。
其六,「神」是「光」在「人极」的显示。
我们的结论是:「人极」是「光」与「暗」,或者说「实」与「虚」这两种元素的组合体。本质上是这两个元素此消彼长的战场。
因此,所谓「仰以观于天文,俯以察于地理。是故知幽明之故」。其实「人」的本质是矛盾的,一方面向往「光」,要摆脱「暗」。另一方面,耽乐于「暗」,寄希望于「光」。所以能够「仰以观于天文」的,当然会致力于摆脱「暗」。而「俯以察于地理」的,则更趋向于理解「暗」。
「人」的构成本来就是「光」与「暗」的组合体。内察于自身,就足以知道「光」与「暗」的所在。每个人其实也都有自己的选择。只不过这个选择,分散在人生的每一件事情,每一点判断,每一个倾向,每一顿饮食,每一次交往。无往而不在。最终的结果,是孔子说的「天下殊途而同归,一致而百虑」。
「人」的这个组合体,由于处于「六虚」的缘故,所以「实」少而「虚」多,「光」内而「暗」外。同时还是基于「六虚」的缘故,「位」的重要性,超过「极」的属性而占据了主导的地位。所以一方面,「人」活在时间里,并没有自己的空间。另一方面,「人」活成了环境的动物。
所谓「生」,不过是「光」进入「暗」,成为「人」这个组合体。而所谓「死」,是「光」离开「暗」,而回归「光」的大家庭。「人」无论经历如何,这个流程无法改变。只不过离开「暗」的方式,回归「光」的途径,自觉或者不自觉,知或者不知,仅此而已。
肆、「天地之道」的硬伤是人的质
《易经》将「天地之道」放在「幽明」的前面,其实是一种表态。也就是认可元素的属性里面,虚实的内涵要重于光暗的内涵。
由于《易经》本身关于「光暗」的介绍非常少,所以这个表态,不可能引起多大的关注。反而留下误解,以为「幽明」与「昼夜之象」的意思差不多,都说的是一个局部的现象。
就《易经》而言,全部构成就是虚实两个元素及其组合。也就是说,「易」其实只有两个要素,一是两个属性为虚实的元素,二是这两个元素的组合方式。
如果说组合方式是框架结构,那么虚实属性的两个元素就相当于建筑材料。没有材料,易的大厦就是无米之炊,做不成饭,什么样的巧妇也无能为力。
正因为如此,《易经》宁愿牺牲元素的「光暗」属性,也不想引起对虚实属性的冲突。
但是,还有一个冲突,并非引进,而是来自本土。就是「易」的自然特征与「人」的特征的不协调,二者之间同样矛盾重重。
「易」本身的演绎是自洽的。从元素开始,到两仪,到四象,到八卦,再到六爻,逻辑分明,也很简单,整个结构并不神秘,容易理解。
但是到「爻」之后,情况变了。《易经》的语义开始模糊难解。因为由此进入的,是与「人」相关的阶段,也就是「人」的领域。
为什么一到「人」的领域,节奏就乱了?因为「人」的存在,打破了元素虚实属性结构的底线。
一方面,「人极」的自身属性,既不是「天」,也不是「地」,而是取自二者的此消彼长。
另一方面,「人」的理论形态,并非空间,也不是元素,而是「变动」所辐射形成的时间。
元素的二相性,主要表现为性质和形态两方面。前者是质,也就是本质。后者是表,即存在形式,或者说表达方式。但是「人」这个存在,无论属性还是形态,都与元素的二相性相去甚远。
「人」实际上很可能与元素风马牛不相及。《易经》也许是拉郎配,把两个本来不相干的东西,硬要往一块凑。
这从另一个角度说明,「易」的属性,或者说元素的属性,虚实的总结并不全面,也不完善,很可能遗漏了某些关键的内容。
在「易与天地准」的阐述过程中,《易经》推出「幽明之故」,极其慎重。以前我们的评价是,关上大门之后,打开了一扇窗。
骨子里不止如此。
引进「光暗」的属性,不是「人」的领域的权宜之计。而是对整个「天地之道」的再认识。
一方面,《易经》说「易与天地准,是故能弥纶天地之道。」将「易理」与「天地之道」做了对比。结论是「弥纶」。以前的文章涉及过这个题目,当时的结论是:
「天地之道」就是「道」的本义,即「天地的表达」,「易」所弥纶的,是「天地」自然演绎的过程,或者说表达方式。
也就是说,这里明确提出,只在「天」、「地」这两个元素的角度,来复刻天地的自然运行。后面的全部细节,「与天地相似,故不违﹔知周乎万物而道济天下,故不过﹔旁行而不流,乐天知命,故不忧﹔安土敦乎仁,故能爱。范围天地之化而不过,曲成万物而不遗,通乎昼夜而知。」不但啰嗦,而且重复,界限不清。「不违」、「不过」、「不流」、「不忧」、「能爱」、「不过」、「不遗」、「而知」八点,有两个「不过」。
这样的表达,隐含的是无法穷举的意思。
因此,另一方面,《易经》后来又特别做了补充:「天地之道,贞观者也」。「贞」可以解释为「正」,「贞观」就是「端正观察角度」。
其一,观察有许多角度,「天地之道」,或者说《易经》,只提供了一种角度,就是自然属性的角度,以此来复刻天地自然。
当然还有别的角度,《易经》不明说,靠后人去猜。这是不得已而为之。
其二,「天地之道」是为「人」提供的观察工具,是为人服务的。轻轻松松将「人」划到了局外。
《易经》没有将「人」的领域划归自然。也没有对「爻」的自然属性之外的内容,予以深挖细究。颇有高手过招,点到为止的味道。给人的感觉,就是一到「爻」,或者说「人」的领域,就语焉不详。
「幽明之故」埋下了伏笔。作为「虚实」属性的元素,真的只能提供理解「光暗」的线索,而不能直接解释「光暗」。
同理,作为「虚实」属性的元素,也只能提供理解「死生之说」的线索,而不能直接解释「生死」。
假设「人」就是「人极」,所有的基本问题,例如它的属性是什么?它的前世是什么?它的来生又是什么?类似终极三问,而《易经》只能三缄其口。
因为没有答案,没有办法演绎。主要是卡在了起点上,最基础的问题,用什么元素来表达「人」,就回答不了,所以谈不上再演绎。仅仅依靠现有的原理框架,没有解决问题的可能性。
《易经》关于「爻」,也试图借用现有的原理框架,来尽可能做一些拓展。「变动以利言,吉凶以情迁」,应该就是这么来的。意思是说,「爻」在「变动」的过程中,存在「利」的交集和「情」的影响。
所谓「利」的交集,当且仅当发生在「爻」和「虚」之间。参照元素的组合原理,也就是「四象」的规则,结论是「爻」的阴阳属性,可以与「虚」的阴阳属性,发生合成反应。合成所得的「阴阳柔刚」,里面含有「利」或者「不利」的成份。
然后需要判断的,是静态和动态,哪一种是「利」。《易经》说:「君子所居而安者,易之序也」,其中的「居而安」当然是「利」。静态是「利」,那么动态就是「不利」。也就是说,结果为「义」的是「利」,结果为「善」的就是「不利」。
可能是觉得这样还不够,同时《易经》还特别强调了「情」,也就是「情绪」的影响力。仍然是一种补充或者说自我调节。
问题在于,这样得到的结果,真的有可能贴近「爻」、或者说「人」的真实领域吗?作易者当然是有比较的。所以我们也可以通过比较,来还原事情的真相。
在「光暗」属性的背景下,「人」是「暗」所包围的一星「光」,是「虚」里面的一点「实」。也就是说,这是一个或者「光」不停流失,或者「光」不断强壮的随机过程。到达终点的,可能是解放出来的「光」,也有可能是「光」的残骸。
那么「利」从何来?「情」又在何方?在「人」的「质」就是「光」的认知里,「人」只有向「天极」趋近,才有借力的可能。而向「地极」的倾斜,则会促进「暗」的成长。
而单纯作为一个流程,则所有的外来因素,包括「虚」的模拟属性,包括「爻」与「虚」的合成反应,包括这种反映所体现出来的「情绪」,都只是一个客观的、也是机械的自然轨迹而已。无悲无喜,无得无失。
也就是说,真的引进「光暗」属性的结果,在现有的原理框架下,并不能很好的表达「人」的真实情况,而只能得到一个机械的,关于命运的复刻。
换句话说,「光暗」属性的元素的组合方式,不能简单的套用「四象」原理。就像「古之遗言」本身,关于「爻」的未来,同样不能简单地套用「四象」原理,是一样的道理。
因为「人」,并不是简单的对于自然的模仿,而是从「仪」到「道」的一个完整体系,是这个体系中游离但不可或缺的一份子,是这个体系的真正的生命力之所在。
为此,光暗原理的解读方式,如何融入到虚实原理这样一个自洽的体系之中,是值得研究,或者说需要解决的一个命题。
伍、向死而生,发出你的光
网上关于生命的定义,主要有以下三个层次。
一是来源:
认为:「生命来自于能量。」是从能量到植物,到微生物,再到动物的一个流程。
「生命个体都要经历出生、成长和死亡。」
「生命种群则在一代代个体的更替中,依靠基因的随机变异不断地向现实作趋同演化。」
二是载体:
认为「生命本身是一个过程,生命体是这个过程的载体,这使得生命和生命体的定义十分困难。」
三是目的:
认为生命是「以繁殖为目的。是以自发熵变为具体方式的进化和适应的过程。」
有一个自带的解释:
「生命体当然是要降低自身的熵值,但这不总是成功的:有时因为自身稳态被破坏,比如衰老;有时因为无法完全抵抗外界的高熵压力。熵变主要应该是面向代谢及调节代谢的过程:物质的,能量的,信息的。」
这些内容,应该是现代科学关于「生」的基本理解。可以概括为三点:
1、「生」来自于环境的能量。
2、「生」是载体不断补充能量和发展自身的过程。
3、「生」通过死亡与生育,更新和延续。
在元素以虚实为核心属性的情况下,能够生动形象地表达「生」的,是「爻」。《易经》的「生」,应该有以下三个主要的内容:
1、始于「道」,即裂变。
2、长于「成」,由善到成。主要是「成」的再裂变。
3、终于「死」。
这些内容的不足之处,是不涉及元素的属性。哪怕是特别分解出来的、单一元素的「道」,也看不到属性因素的参与。还有「死」,元素去哪儿了,属性怎么变化的,一问三不知。更无法反映元素属性此消彼长这个核心内容。流于形式,无关实质。
为此,《易经》的「死生之说」,提出了这样的观点:
一、否定「生」的世俗观念。
针对所有的人,所有的假说,所有的宗教,所有的科学发现,所有的认识观念理论,认为「生」以及「死」只是一种「假说」,并不真实存在。
同时认为,「生」是开启认知幻境的口令,进去容易出来难。
二、否定生死的次序。
认为真实的情况,「死」发生在前。而「生」是在「死」之后,才会出现的可能性。
正常情况下,《易经》完全可以像往常一样,顺应世俗之见来界定「生死」的定义。但是「生」之后是不可逆的幻境,顺应容易,进门也容易,再想出来几乎无门,要划清彼此的界限,更是难于登天。
这样的麻烦,《易经》惹不起。所以选择关上这扇门。于是,「幽明」成了不得不打开的那扇窗。
冲突的焦点,集中于两个基本元素的交集。表达为两个元素的矛盾、斗争、融合和转化。由虚实属性界定的两个元素,很难表达以及演绎这样的冲突。尤其是二者的融合与转化,根本不能体现。这是一方面。
另一方面,关于「人极」的基本特征和属性,用虚实属性交集来描述,同样是一个纯理论的说法。实际情况如何,难以勾勒。而且到此为止,不能深入。例如怎么交集,什么样子,何种属性,以及可能的后果,等等细节,瞠目结舌。
《易经》介绍元素的属性,理性为主。
一是数理。「易简而天下之理得」,是易源于数的典型之作。
二是物理。「天尊地卑」就是属性。易扩张而简内敛。是物理的描述方式。
三是图示。「夫易广矣大矣。」和「夫乾,其静也专,其动也直」,「夫坤,其静也翕,其动也辟」就是此类。
四是动画。「是故阖户谓之坤,辟户谓之干,一阖一辟谓之变,往来不穷谓之通。」跃然纸上。
五是抽象。「易则一直,简则一从」,抽象为符号。
《易经》的目标一以贯之,就是要打造一个,由易简这两个基本元素,通过一定的规律,组合而成的「易」的世界。并以此模拟本世界和现世界。
为此有所取舍,有所偏颇,是题中应有之义。
孔子说「书不尽言,言不尽意。然则圣人之意其不可见乎﹖」应当主要指的是元素的属性问题,即概念或者说定义问题,《易经》称之为「称名」。
孔子特别强调,「其称名也小,其取类也大。其旨远,其辞文。」说《易经》里面的这些概念,远比文字的介绍要更加复杂。
我们看其他国家一些关于生命的知识或者传承,关于「光」的说法比较多,而且较为一致。《易经》没有这方面的介绍,不等于作易者不知道这些知识,而是有所取舍。恰恰这方面的内容,在舍的那一部分。
「幽明之故」,虽然不等于「光暗」属性。但指出「天文」有关「幽」之故,「地理」有关「明」之故,是故意的错位表达,体现了作易者所思远,所谋大。
这里的「错位」,与「死生之说」的潜台词,再加上「为道也屡迁」关于「爻」的长篇大论,三者相辅相成,三足鼎立,共同构建了《易经》关于「人」的生命三部曲。
生命三部曲的第一部,光暗不居。
从地极到人极再天极的布局,是单纯就「位」来安排的。当然是刻意的布局,意在借此描摹人生活在天地之间的真实情况。
在单纯考虑「位」的前提下,安排地极属性暗,天极属性光。人极属性自然是非光非暗,有光有暗。最好的表达,是「古之遗言」的「变动不居」,我们借用一下,表达为「光暗不居」。
生命三部曲的第二部,死生周流。
「人极」的存在,以动态为前提,也就是发生在「六爻之动,三极之道也」的阶段。严格来说,「爻」才是「人极」存在的唯一前提。也是「人极」的唯一表现形式。换句话说,只有「爻」之所在才是真正的「人极」。
同理,「爻」的运行方式,就是「人极」的演绎过程。对此,「古之遗言」的说法是「周流六虚」,就是「爻」在六个「位」上面周流不息。
「周流六虚」所表达的内容,是「爻」以一己之力,改变了整个三极。改变的方式,就是从「爻」开始,向所有的「位」形成辐射效应。完成从局部到整体的变化。
「周流六虚」所描述的现象,其实就是「人极」的时间延续过程。通过时间的不间断流动,把每一个片段的变化连续起来,就是一个由此「爻」变成彼「爻」,由此「三极」变成彼「三极」,「刚柔相易」。
回到「光」的演绎。人极的「光」,被理解为从地极「进入」人极。也就是从「死」而来。
「光」最终从人极到天极,而天极被理解为「光」的本部,所以,这是回家,是上升到天堂。
生命三部曲的第三部,出入无常。
现实世界的「人」的生活,并不是当然上升天堂,绝大数情况的结果,是一点「光」被消耗殆尽,只余残骸。
「古之遗言」说「其出入以度外内,使知惧,又明于忧患与故。无有师保,如临父母。」这段话真的很难解。联系「幽明之故」,就提供了一个全新的理解思路。
生命的本质之所以并不为人所知,是因为「光」入于「暗」,明珠暗投。光陷入暗的重重包围,被遮蔽,被污染,当然无法散发应有的光芒,也就不能被发现。
人生苦,苦在不自知。
借助「位」安排的「天」、「人」、「地」三极,与自然产生的「爻」,存在矛盾。「爻」的动态发生在哪一个「极」,是随机的,因为现实生活本就如此,充满偶然性。
自然的随机,与人为的安排,天然冲突。因为「天」、「人」、「地」三极,就像是摆拍,不生活,不真实。
《易经》摆拍三极,是为了表达现实。现实的情况,没有所谓的「人极」,只有「爻」的出现和「爻」的影响。因此,「爻」之所在,就是「人极」。
也就是说,所谓「爻」,其实说的就是「人」。《易经》说「原始要终,以为质也」,这个质,是「爻」里面的「质」,也是「人」之内的「质」。
「原始要终,以为质也」,与「原始反终,故知死生之说」遥相呼应,又是故意的安排。《易经》之所以不说「质」是什么,故意忽略了元素的主要属性是「光」。
目的是为了两点提示:
一点,「循环」只是假象,慢镜头的「辐射」,才是真面目。
「反」与「要」的差别,是动态与非动态的不同。「爻」的「周流」,是一个含蓄的说法,「周」多少就没有说,一周,还是无限周?
「周」的本义,表示田间阡陌纵横,中间种植有繁密的庄稼。与井田制有关,字就象井田。用在这里,说「爻」相当于周密的种子,周围是成长的摇篮。
所谓「周」,就是周围。「周流」就是辐射到周围,四面八方。
另一点,没有生死,只有「质」,也就是「光」,与人同在。
生命的本质是「光」,而「光」是实体,换句话说,包围「光」的身体,才是「虚」。
「死」之所以是归墟,就因为虚是大流。随大流的结果,当然是成为暗的一部分。
「生」是出生,其实是分离,也就是分解。是「光」从本源被侵蚀了一丢丢,沦陷到暗里面去了。接下来的命运,理所当然是被彻底的磨灭。
老子说「挫其锐,解其纷,和其光,同其尘」,十二个字,就是「光」的死生之旅。说得好听,其实残酷。
「挫其锐」,是「光」被「暗」侵入、污染。「解其纷」是「光」被从本源分解、剥离。「和其光」是「光」被稀释、磨灭。「同其尘」是「光」的残骸、归墟。
也就是说,人的存在价值,是为光与暗的争夺提供你死我活的战场,提供此消彼长的前沿,直到一方完胜,另一方消亡。然后重拾河山,再决雌雄。
这就是「刚柔相易,不可为曲要,唯变所适」。
陆、「光」、「暗」属性的易理
《易经》关于「人」的内容,真的不多。因为「人」并不是《易经》整体理论架构的知识重点。
但是《易经》是人类的知识传承,不可能不涉及关于「人」的种种疑惑。所以我们借助「生」的背景作为舞台,层层递进,抽丝剥茧,来演绎《易经》关于「光暗」属性的相关内容。
《易经》的传承之道说:「夫易,圣人之所以极深而研机也」。
所有的宗教,几乎都不认可「死亡」是终结。但关于「死亡」之后的情况,则各有各的说法,八仙过海,各显神通。而且还互不相让。
其实无论怎么说,应该都是想当然。因为听众只能想当然。这些说法,归根到底是反常识的。作为宗教,不去迎合大众,而是普遍性的反常识,这是人类历史上少有的一个奇怪的反常现象。
科学关于「死」,几乎无从研究,差不多是放弃的态度。而对于「生」的研究,除了「人」本身之外,似乎也无从下口。飞船可以摆脱地球了,关于「生死」的研究,却基本停留在解剖学的层面,难以深入,应该是无门可入。
在人的内心里面,哪怕最坚定的唯物论者,往往会有那么一个时候,对人死后会不会以另一种形式存在,有一丝疑惑。可能是潜意识,也可能只是一种感觉,当然还可能是骨子里的一丝警醒,一份不甘,一点挣扎。
用科学的理论和科学的方法来解释「生死」,也就是清清楚楚、明明白白的为大家说深说透「死生之说」,应该是《易经》当仁不让的使命,也是时代发展到现在,不得不承担的责任。
最根本的,是了解「光」、「暗」属性的表现形式,这是我们知道它的存在的唯一途径。
元素的基本属性是什么?《易经》并没有穷举。《易经》基本上不做类似穷举的事情:极尽概括的结果,却找不到关于归纳的演示;堪称取象的集大成者,却没有关于抽象的概念;纵观全篇,满纸都是推演,却没有留下推理的痕迹。
《易经》之所以很少暴露穷举与推演的方法,主要原因是条件局限。当时没有文字,受众没有启蒙。因此,「书读百遍,其义自见」,就成为中国填鸭式教学的范式。
不要求懂得,只需要记得。传承第一,学习第二。这个传统足以令人信服,《易经》是「古之遗言」,《易经》是口耳相传的。同时也意味着,《易经》在文字之先,文字有《易经》之道。
一、属性是元素附带的光环效应。
上一篇文章我们租略总结了《易经》介绍元素属性的几种方法。不过都是从「实」、「虚」内容这一种存在方式的角度所做的介绍。顶多辅之以「动」、「静」运动这种比较常见的存在方式。
《易经》说动静,是将动静作为实虚属性的辅助来表达的。实际情况并非如此。因为元素运动的存在方式,与元素实虚内容的存在方式,完全是两种不同的标准,交叉但不包容。而是各有各的区间,客观上不存在实虚属性包含动静属性的情况。
这是因为,存在就是存在。存在的属性,不过是立足不同的角度去观察存在,理解存在而得出的感知。换句话说,所谓属性,只是存在向人的视界的投影,也就是所谓的光环效应。
同样的,光暗属性、实虚属性、尊卑属性、刚柔属性、以及动静属性,都是对存在的一种理解。或者说都是存在的不同表现方式。是人从不同的角度,来认知存在。
二、「光」、「暗」是元素的基本属性。
就《易经》的本质内容而言,「易」、「简」这两个元素作为存在本身,也是相对的。内在有「刚柔相易」的相互转化关系。同理,所谓「易」属性「实」,「简」属性「虚」,同样是相对的。
问题的核心,是元素「易简」具有「虚实」的属性。具有「实」的属性的那一个,才称名「易」,具有「虚」的属性的那一个,才称名「简」。是基本属性决定性质以及称名,而不是相反。
同理,「易简」这两个元素,是否具有「光暗」的属性。并不是由元素决定的。而是取决于客观事实。
问题仅仅在于,我们怎样通过事实来感知其中是否具有「光暗」的属性。这个感知或者说判断,又应该参照什么标准来进行。
三、「光暗」属性与「实虚」属性存在交集。
属性之间的对应,建立在属性相互交集的前提下。在一个元素同时具有多种属性的情况下,一个元素的几种不同属性之间,当就会自然形成相互交叉的关系。但是,仅限于这个元素所共同具有的几种属性。
很显然,「实」属性的增加或者说扩张的特征,符合「光」属性的本质特征,即「辐射」的特点。而「虚」属性的收缩或者说内敛的特征,符号「暗」属性的本质特征,即「吞噬」的特点,或者说「只进不出」的特点。
这同时说明,「易简」这两个元素,在具有「实虚」属性的同时,还具有「光暗」属性,二者存在交集。
反过来说,是「光」属性的能量和速度的特征,符合「实」属性的本质特征,即实体的特征。而「暗」属性的吸收和同化的特征,符合「虚」属性的本质特征,即虚无的特征。
四、「幽明之故」用「光暗」对接「天地」二极。
《易经》描述「实虚」属性,主要是以「形象」为基础来表达的。以前有专门的论述,这里带过。
那么,《易经》如果要描述「光暗」属性,又应该从什么样的角度予以展开,才便于表达和理解?
「幽明之故」可以算是在特定场合下选择的一个切入点。可惜效果不十分理想,后世并没有理解作易者的真实意图,所有的解释基本上是东拉西扯。
所以接下来的内容,非常琐碎。
「幽明之故」的实质,是将「幽明」与「天地」二极捆绑在一起。而且捆绑的方式有五个非常奇葩的「错位」。
第一个「错位」,对应的错位。
世俗所见,应当是「暗」来自地极,「光」来自天极,而这里却用的是「幽明之故」的提法,以此将「幽」之故捆绑天极,「明」之故捆绑地极,完成了一个漂亮的错位交叉战术动作。
第二个「错位」,借用的错位。
相对于「光暗」属性,或者「幽明之故」而言,天极、地极是拿来主义,就是直接将来自「实虚」属性的这个说法,拿来就用,连改头换面的表面功夫都没有去做。而且这两个拿来的称名,到底在「光暗」属性里面应该叫什么,也只字不提。
第三个「错位」,联系的错位。
从「光暗」属性的角度去看「三极」,看到的结果,不可能是「天地」属性的所谓天极、地极,而应该是光极、暗极。
更重要的是,天极、地极与光极、暗极有没有一定的联系,有什么样的联系。只有「幽明之故」与天地二极摆在面前,不做分析,也没有论证,一切未知,需要读者自己去体会,去理解。
第四个「错位」,基础的错位。
只有建立在同一基础上的属性体系,才有统一的口径,也才有可比性。理论上说,相对普遍的、基础的属性系统,主要应该是阴阳属性体系,几乎可以做到放之四海而皆准。
但是,天极和地极恰恰与极的阴阳属性无关,仅仅与「位」有关;而且同时还与「位」自身的阴阳属性,也就是奇偶属性无关,仅仅与「位」的上下位置有关。
这样一来,「天极」、「地极」以及「人极」存在的合理性,就自然受到质疑。因为它并不是来自于某个已知的基础理论体系,而是简单的来自上下的位。
第五个错位。原理的错位。
实际上,上下的位的结构,才是「三极」应有的基础组合模式。「卑高以陈,贵贱位矣」,「古之遗言」开宗明义。只是越到后来,这个最原始的结构模式,反而被忽略,被淡忘了。许多花里胡哨的组合方式,二极、三极、六爻,令人眼花缭乱,忘了初衷。
因为「人极」的需要,《易经》回归位的最基本应用,就是「天」、「人」、「地」三道。并以此对接「幽明之故」。这说明「光暗」属性与「卑高」属性,是同一个层次的基本原理,同时也是「三极」环境下共同的、交集的原理。
「光暗」属性与「卑高」属性的组合,是「光」从卑微而来,慢慢发扬光大,登临高峰散发光芒,普照万物。反过来,「暗」集中于下位,被「光」逐步蚕食,到上位已经所剩无几。
「光暗」属性与「卑高」属性的组合,是由下而上,「光」与「暗」的此消彼长。
「光暗」属性与「卑高」属性的组合,中位是这个此消彼长的主战场。其中,从下位而来的,「光」由弱到强,「暗」由强变弱。到上位而去的,「光」已经强大,而「暗」则接近衰亡。
所以,《易经》之所以说「天极」、「地极」分别是「幽明之故」,就在于「光」从下位而来,到上位圆满。下位是「暗」的大本营,到上位则是退却、消逝。
柒、「神」来之笔
「古之遗言」关于「光暗」属性的表达,隐秘而深邃。环环相扣,步步为营。最后,为了让后人明白自己的意图,毅然决然地推出了一个与「易」并列的存在:「神」。
本文的主旨,是来揭穿这个与「易」并驾齐驱的「神」,究竟是何方神圣,暗藏了哪些玄机。
今本《系辞》第四章的全部内容,除了最后这一句话总结,其它全部,都可以说是这句话的背景。换句话说就是,这一章的所有内容,都在为这句话做铺垫,做准备,做引导。其中就包括「生」出场的四个背景,也就是说「生」同样不过是其中的铺垫之一:
1、一的存在
「易与天地准」是最大的前提,或者说背景。这里的「易」就是「易有太极」的「易」,也就是符号「一」。此时表达的是大一。
「一」作为一个符号,或者说代码,代表的不仅仅是元素「一」。也包括元素「二」,即「简」。同时还囊括所有的「一」和「二」的组合体。
也就是说,「易与天地准」说的是,「一」这个体系,是「天地」这个自然存在的模拟器。
2、天地元素
「易与天地准」的「天地」,首先是实体,然后才是元素。再然后才是其它的拓展。
这里之所以突出「元素」,是因为即使实体,同样也是由「天地」这两个元素所表达的实体。换句话说就是,实体由于「道」的不同,可以体现为不同的形态。在元素为「天地」的背景下,表现为「天地」。
3、天地之道
作易者在说到「天地之道」的时候,心里面想的,却是比「天地之道」所可以表达的,更多更复杂的存在。因为,这里的「弥纶」二字,与「三才」的「才」一样,是一过性的描述,从此不再来。
无论怎么解释,或者说怎么粉饰,「弥纶」天然就具有「弥补」和「经纶」的含义,也就是通过编织来进行修补。这足以说明,「天地之道」并不完善,有待修补。
4、天地二极
「天地二极」在此的价值,是一种象征。象征「人」的存在与模拟器之间的关系。
「三极」表达为「天」、「人」、「地」三个部分的「三才」,也就是《说卦》的「是以立天之道曰阴与阳,立地之道曰柔与与刚,立人之道曰仁与义。」骨子里就是「天地」属性下的「天地之道」。
所以《易经》是「顾左右而言他」。为了说明「人极」,而大胆拓展「天地」二极的适应范围。其实在渴望「人」的存在与其它的理论结构之间的联系。
5、幽明之故
「幽明之故」是「光暗」属性理论的代名词。也是《易经》为了引进新的理论体系,而选择的切入点。
在某种意义上,第四章是一个转折点。这个转折来自理论体系的新鲜血液。即以引进对「三才」的重新表达为动力。以赋予「人」的生命,以更加贴合自然的存在方式为目的。以重构「人」与环境的模拟表达体系,作为对「易」的科学体系的有效补充。
6、始终之义
「原始反终」也好,「原始要终」也罢,不是循环,而是单行道。「人」的单行道。
重中之重的重点,不能更重的重点,是「终」。《易经》之所以不认可世俗的「生死」,是因为这样的表达,内涵已经高度固化了,施加再大的压力,也很难撼得动的,是人心。作易者不会去做这种徒劳无功的口舌之争。
所以,作易者告诉我们,世俗所说的「生死」,不过相当于「卦」的始终。
无论「反」,还是「要」,不变的,是始终。
7、死生之说
「生死」只是一个说法。干脆利落。旗帜鲜明地反对世俗的生死观。
这里的反对,不限于关于「生死」的理解,也就是定义。而且还包括所有建立在这个理解基础上的所有假说、认识、观点、教义或者科学结论。
也就是说,在「人」的生命体系中,世俗关于「生死」的见解,错在了根本。
这个根本,既包括从「出生」到「死亡」这个流程的根本,还包括「生命」本身的组织结构的根本。
《易经》刻意引进的新的理论体系,就是为了帮助后人,解剖或者分析传统认知的根本错位,建立新的知识体系。
8、精气为物
「精气为物」用在这里,不是在实体与空间之间和稀泥。而是提供在认识上打破,关于实体和空间界限的可能性。
所谓「精气」,来自世俗,是为了与世俗的「生死观」拉近关系。强调世俗的「生死观」局限于人的肉体,也就是「物」,是一种片面的认识,丢掉了真相的另一半,即除了肉体之外,还有居于同等地位的「精气」。
9、游魂为变
「游魂为变」,较之「精气为物」,在多加了一层神秘面纱的同时,还增加了一个新概念,并营造了一种新氛围。
「物」与「变」的呼应,反映在这个表达之外,还有一个隐藏的存在,能够真正与「物」具有对应关系。
这差不多是公开的障眼法。无非是说「人」的构成,除了「物」,也就是肉体之外,还有一个至少地位相当的对应存在。
《易经》不说称名,但是界定了它的反义词,是「物」。我们可以借鉴「万物皆有灵」的说法,给这个隐藏的存在一个称名:「灵」。
10、鬼神情状
为了传承,《易经》向来够拼。「鬼神之情状」足够震撼,足够吸睛。
没有说「游魂」与「精气」,哪一个是「鬼」,哪一个是「神」。虽然二者互通,没有严格区分的必要。但是世俗的认知,二者毕竟有天壤之别。
「生而有灵」,「死则成神」。在这一刻,世俗与《易经》有某种默契,也许有共识。
11、不违之理
不违之理包括八个方面,以前有过枚举。并指出:这样的表达,意在说明所有的列举,都并非穷举。也就是说,不是归纳。实际上等于在广而告之:这不属于逻辑的范畴。
「易与天地准」不是逻辑学的归纳。《易经》公开确认这一点。
捌、「神无方而易无体」

「神」是今本《系辞》第四章引进来的。
《易经》是怎么一步步引进「神」的?需要从眼花缭乱的文字里面寻找蛛丝马迹。
从「弥纶天地之道」开始,一共经历了三审三判,最终一锤定音。
一审:仰观天文,俯察地理。
其实就是看这个「卦」的上位和下位。上位也就是天极,《易经》说里面有天文。下位也就是地极,《易经》说里面有地理。
上观天文,下察地理,干什么呢?要看出一些东西来。
一判:知幽明之故。
二审:下位原始,上位反终。
其实还是看天极和地极,换了一个马甲而已。
不过有了一点区别,或者说进步,就是将上下二个位串起来了,放在一个炉子上烤。这个炉子叫「人生」。烤出来五味杂陈。
二判:知死生之说。
三审,下位精气,上位游魂。
仍然是天地二极。为了更好的与「鬼神」接轨,所以引进了新的认识,将下位的存在,解读为「物」,上位的存在,解读为「变」。也就是赋码了。
这里所说的「天地」二极,与上两次比较,如果说第一次是刚刚进入「天地」二极,所以看水是水看山是山。那么第二次就是已经进入一段时间了,所以看水不是水,看山不是山。而第三次,已经差不多是离开的最后一刻,所以看水还是水,看山还是山。这时候能看到什么?
三判:知鬼神之情状。
统而言之,在同一个「卦」里面,通过对天地二极的解读,《易经》做出了一篇翻天覆地的大文章。
以上三个判决,是同一个案子的处理结果。一判知幽明,二判知死生,三判知鬼神。其实都是同一个对象,同一个程序,结论仅仅来自于认知的不同。
换句话说就是,以不同的观点来看待天地二极,有不一样的结论。
用「光暗」属性来解读,看到的将不再是「天地」,而是「神灵」。
一、「神」的作用
「神」在此处此时的作用,主要有四点。
第一点承上启下。
从「易与天地准」的「易」的天地,到「神无方而易无体」的「神」、「易」并列。其间发生的变化,用天翻地覆来形容,并不为过。
第二点继往开来。
引进「神」,当然《易经》是为了解决自身理论构架上的困窘。这一点,作易者目标明确,行动坚决。
「光暗」属性理论,是幕后不言而喻的终极武器。虽然不能真的引爆,来一个天地同寿,让好不容易打造的「易」的大厦毁于一旦。但可以派出一位使者,一队尖兵,来进行一个交锋,一次试探,一场对话。
在这样的尴尬局面下,作易者引进「神」,堪称神来之笔。
第三点弥纶天地。
这是《易经》摆在明面上的目的。原因在于,仅仅靠「易」的理论,或者说仅仅靠已有的「天地」属性的理论,已经无法完成对「天地」的弥纶。
所以要引进外援,外来的和尚好念经。
「幽明之故」,一节极小的基因链,隐藏在「天地」属性的DNA之中。一经激活,立地成圣。
第四点推陈出新。
何谓「新」?
第五章的「一阴一阳之谓道,继之者善也,成之者性也。」是「新」。
第六章的「广大配天地,变通配四时,阴阳之义配日月,易简之善配至德。」是「新」。
随后的「天地之数」、「易有太极」,也是「新」。
再然后的「爻」,是「新」。
最后的「利」和「情」,都是「新」。
「紫陌红尘拂面来,无人不道看花回。玄都观里桃千树,尽是刘郎去后栽。」
「神」的引进,是作易者放心大胆地将「易」导向现世界的理论基础,同时也是一种内心的信念支撑。
二、「神」的情状
《易经》说「神」的情状,一方面是因为这样有足够的吸睛度。另一方面也因为可以回避「神」与「易」的区别,毕竟二者是对应的关系,不是同一个体系。
因此,「神的情状」是借助「卦」的上位和下位作为媒介,在「极」与「神」之间搭建了一座沟通的桥梁。
因此,「神的情状」,在此处此时,唯一的参考,就是「极」的内涵。
作易者对此的描述,是「精气」与「游魂」的对应,我们当然可以简单的解读为「鬼」与「神」的对应,即有物为鬼,无物为神。这是《易经》给我们留下的方便之门。
「物」与「变」的不对称,也同样提供了便捷,即「人」的肉体与归宿的对应。一方面,肉体并不是「人」唯一的存在,而只是一部分,还有一部分是「精气」。
另一方面,没有了肉体的结果,既成为「游魂」,同时也是「变」。变成了什么,不言而喻,是「神」。也就是说,「人」最后的归宿,是「神」之所在。
需要特别强调,这里的「鬼神」,与世俗的「鬼神」的概念,同样有很大的区别。一个明显的特点,是这里的「鬼神」,二者区别很小。而且即使有区别,也不是二者的本质有什么不同,而仅仅是外在的有没有「物」,有没有「肉体」的区别。
三、「神」的意义
「神」这个概念出现在这里,它的对应存在,并不是「鬼」,不仅仅体现在以上所分析的,「鬼神」没有本质区别,只是有没有肉体的不同而已这一点上。
更为重要的是,《易经》特别提示,「神」贯串整个「卦」的始终。每一个阶段的区别,其实都是外部因素的差别。而不是「神」本身有什么变化。
真正与「神」存在对应关系的,是「故神无方而易无体」。这八个字非常不简单,非常美,它要表达的内容。主要有四个层次:
首先,在「人」这个主体内,「易」与「神」表达的是对等的不同的存在。
其次,就整体而言,「人」与「神」同在,「人」是「神」重要的、不可或缺的表达方式之一。
再次,就个体而言,「人」与「神」同在,并不因肉体或者说「物」的灭失而灭失。
最后,在现有的「天地」属性的「易」的体系里面,「神」是本质,「易」是载体。
反过来,在引进的「光暗」属性的「神」的体系里面,「神」是实体,「易」是空间。
所以,《易经》说「神无方」,是以「易」为标准的结论,这时候「神」是虚无,是空间,是光明,而「易」是实体,是物质,是黑暗。
所以「神无方」和「易无体」并不是正话反说,而是实话实说。由于认知的角度不同,就自然会有不同的展现,其中也包括虚实的相互转换。
玖、「神」的游离与融入

「神」在今本《系辞》里的地位,既特殊又尴尬。原因在于,好不容易引进门之后,却与这一门之中所有的人都不熟悉,而且派头还不小,与门里的人平起平坐,地位相当。所以干不了端茶送水、送往迎来的下役之事。当然就不可能真正融入门庭。久而久之,没有交流,没有展示自己的机会。久不露面,自然生疏。所以,从引进「神」时起,《系辞》极尽努力,最大限度安排「神」的出镜率。包括两个方面。
所以,从引进「神」时起,《系辞》极尽努力,最大限度安排「神」的出镜率。包括两个方面。
一方面,紧接在「鬼神」之后,上篇第五章强力推出了「阴阳不测之谓神」。
另一方面,上篇第九章的「显道神德行,是故可与酬酢,可与佑神矣。」再次勉强让「神」露了一小脸。
至此「神」告一段落。整个《系辞》下篇,从头到尾,硬是没有一个「神」出场的机会。
一、将「阴阳」与「神」捆绑在一起,是作易者专门为「神」量身定做的皇帝的新衣。
「阴阳不测之谓神」,帛书「阴阳之胃神」。也就是说,其间是「阴阳」这个概念,在时间长河里变化的历史。
远古的「阴阳」是一个专有名词,专门表达「易简」的动态。因为「易简」作为《易经》的符号和代码,它们主要是元素的象征,基本上代表的,是静态的稳定的状态,不宜表达动态的情形。
但是「动静有常」,「易简」作为元素,当然有动态的变化。为此,「阴阳」被选择作为动态「易简」的代名词。也就是单极的、动态的基本元素的称名。
正是在这样的历史背景下,帛书《系辞》说「阴阳之胃神」。此时的「阴阳」,仅限于单极元素的动态。
历史的发展总是出人意料。时间自然选择的结果,阴阳最终取代了「易简」,成为包括静态、动态的基本元素以及二极的静态元素的总代表。今本《系辞》的「阴阳不测之谓神」就是这个演绎结果的产物。
所以,「阴阳不测」的「不测」是一个限定词,用来限定「阴阳」的表达区间,含义有三:
1、这里的阴阳是单极。
2、这里的阴阳是动态。
3、这里的阴阳不包括二极的静态。
总之,帛书《系辞》的「阴阳之胃神」与今本的「阴阳不测之谓神」,内涵和外延完全相同,是不同时期对同一个问题的表达。
上篇第五章以「一阴一阳之谓道」开头,以「阴阳不测之谓神」结尾。前者是《易经》关于「人」的阶段的核心知识,而后者则仅仅是为了将动态的「阴阳」与外来的「神」捆绑起来。
即使在捆绑,还是无法掩盖「神」骨子里的游离。因为「阴阳不测之谓神」不但不能紧接在「一阴一阳之谓道」的后面,而且全部的十二句话,不论长句短句,「神」全都插不上队。只能远远的排在结尾,多一个不多,少一个不少。一副小媳妇的样子。
将「一阴一阳之谓道」与「阴阳不测之谓神」比较,可以发现以下四个十分有趣的焦点:
1、意在夸张地宣示,二者的「阴阳」,都是静态。
2、明面上看起来,表达了「阴阳」的静态与动态的区别。
3、千方百计拉近「道」与「神」的距离。至少是在找二者共性。
4、阴阳的动态其实就是二极的「善」,也可以称之为「柔刚」。「神」是换了马甲的「善」。
二、显示「道」、「神」、「徳」、「行」,说到底不过是「易」的演绎,其中虚实,泾渭分明。
「显道神德行」因为主角的不同,而显示出两种不同的内容。一种主角是「易」,或者更早一点的「天地之数」,另一种主角是「卦」,也就是一个完整结构的「易」。
一方面,「易」的显示过程,即「道」、「善」、「性」的演绎过程,再加上「变」,就是经典的一个「易」的成长史。
其中的「显道」,是某一个「极」的裂变,表达成为「爻」。也就是「道有变动,故曰爻。」在裂变之后唯一出现变化的下位的元素,才是真正的「爻」,也是真正的「道」。
其中的「显神」,明面上说「继之者善也」,其实说的是「爻」的自我发育。正如「善」并不显现于人前一样,这里的「神」是内在的发育机制,仅仅表现为人的成长。
其中的「显徳」,表现「天地之大德曰生」,其实指的就是世俗的「生」,即「成之者性也」。
以前我们说过,「显徳」只有在「卦」的条件下,才能表达。须知此处的「性」,是「本卦」,生出来的是「之卦」,也可以叫「子卦」。
最后是「显行」,也就是步步行进。人的繁衍生息,通过「子卦」得到形象的表达。
另一方面,「卦」的显示过程,是「物」的存在阶段或者说生命流程的演绎。反映了一个主体的成长史。
此时的「显道」,表达为「三极」的动态。也就是「六爻之动,三极之道也」。「六爻」所表达的,《易经》说是对「三极」的「道」。
此时的「道」的现实意义,是将本世界展现为现世界,让人生活在其中。
此时的「显神」,是「六爻」的动,也就是现世界或者说命运演绎的轨迹。是一个不可逆的运行过程。
此时的「显徳」,同样是「生」。与「易」的主角的演绎,形成高度的一致,也就是重合。
此时的「显行」,是人的代代相承。
子曰﹕「知变化之道者,知神之所为乎。」《系辞》第十章说「易,无思也,无为也,寂然不动,感而遂通天下之故,非天下之至神,其孰能与于此﹖」
将「变化」说成「神」,言下之意,失去了「神」,也就没有了「易」。对「神」的重视,的确得到了充分的体现。但是关于「神」的本质,则相差十万八千里。
也就是说,《易经》为了使「神」融入「易」,所付出的努力,并不能实现真正的融合。只是勉强的镶嵌,做出来一个美轮美奂的掐丝珐琅瓷。
拾、上篇:「人」的本来面目

「人」到底是什么?
《系辞》里的内容,哪些说自然,哪些说人,哪些二者皆有。需要甄别,才能明白。不然就是一头雾水,分不出东南西北。
《系辞》上篇第四章是分水岭。前面皆自然。后面以人为主,二者皆有。最后还有一部分, 只说人,不说其它。
一、结构分明:「神无方」合「易无体」。
关于「神无方而易无体」的解释。《周易正义》作为《周易》的拥趸,说「凡无方无体,各有二义。一者神则不见其处所云为,是无方也;二则周游运动,不常在一处,亦是无方也。无体者,一是自然而变,而不知变之所由,是无形体也;二则随变而往,无定在一体,亦是无体也。」
仔细想想,这个解释里面的「方」与「体」有区别吗?既然没区别,那就是不懂。既然不懂,哪来那么多的胡诌?还「各有二义」,明显自欺欺人。
古文人的通病,道貌岸然。
「方」是「方以类聚」的「方」,指现世界的那些虚的、暗的、没有实体的存在,可以理解为空间。所谓「神无方」,说灵没有空间。
「体」指「物以群分」的「物」,指现世界的那些实的、明的、不含空间的存在,可以理解为实体。所谓「易无体」,说人没有实体。「人」的实质是「灵」,而不是「身」。
两相比较,「身」与「灵」的组合体,才组成现世界完整的「人」。
「人」的灵,可以脱离肉体而仍然存在,因为其有更广阔的同类,这就是「无方」。
「人」的身,可以没有灵魂而仍然存在,因为其有更无垠的群团,这就是「无体」。
通俗地说,一方面,人的灵魂表面上并不受肉体的约束,是一个相对独立的存在。而且外面是更广阔的灵的空间。
另一方面,人的肉体表面上可以没有灵魂而仍然存在,同样具有一定的独立性。而且肉体与环境其实是一体。
以上这些内容,仅仅靠「易简」的虚实属性,是无法表达的。只有在引进了「光暗」属性原理之后,或者说引进了「神」之后,《易经》才有资格来解释「人」在现世界的结构。
二、内容含蓄:「道善性」加「日用而不知」。
人的肉体的成长过程,就是「一阴一阳之谓道,继之者善也,成之者性也。」分为「道」、「善」、「性」三个阶段。出生、发育和生育。古时候说结了婚才算成人,说的就是「性」才是人的成。
「道」、「善」、「性」背后的结构和动力是什么?是元素和裂变。生命的存在,就是元素的裂变在现世界的表达。因此,这是「易简」的虚实属性原理的拿手绝活。《易经》处理起来游刃有余。
那么,人的灵魂在于何方?「仁者见之谓之仁,知者见之谓之知。百姓日用而不知,故君子之道鲜矣。」涉及「灵」,原来的虚实原理就干瞪眼了,插不上手,帮不了忙。所以《易经》的介绍没有上面那么从容。只能推出了一个世上最久远的谜语。
《易经》的说法真有二义。一义是:灵以隐蔽的方式,显示自己的存在。另一义是:人不知道灵的存在。
对于这二义,《易经》有自己的表述方式:
一义是:「显诸仁」。
「仁者见之谓之仁,知者见之谓之知」,还可以再加,比如勇者见之谓之勇,义者见之谓之义,或者科学家见之谓之科学,数学家见之谓之数学,化学家见之谓之化学,如此等等,由于认知的局限,不胜枚举。
总之,凡是愿意学习,提高自己的人,总能发现自己仿佛是一个取之不尽的宝藏,总有无穷的开发余地。
这说的是「灵」的自主作用,在每个人的努力方向上,展现引领的力量,彰显自己的存在。
另一义:「藏诸用」。
相对于人来说,「灵」隐藏其存在的方法,就是「藏诸用」,把自己所有的能力,都只在暗中作用,不让人知道。
接下来的话是「鼓万物而不与圣人同忧」,有各种各样的解释,而且帛书《系辞》的这句话,是「圣者仁,壮者勇,鼓万物而不与众人同忧」,这样一来,说法更多。
其实「鼓万物」,是对人与现世界的关系的深刻反映。
「鼓」首先是位置。是以人为中心,现世界包围在四面八方。或者反过来,说现世界的样子,像鼓一样包围着人。
「鼓」其次是鼓动。由于位置的特殊性,人的一呼一吸,一举一动,都会自然带动周围的现世界,形成连锁反应。就是所谓牵一发而动全身。
「鼓」最后是感应。「鼓」是反弹效果比较持久的一种乐器。人的鼓动,经过现世界的反弹,会持续一段时间不能停止。主要是这种持久的感应,相互作用,不受引起鼓动的人,以及现世界的左右。
收尾的话是「盛德大业至矣哉。」算是一种激励吧。知道真相以后,知道自己是孤零零一个人面对现世界,应该很难说得清此时的心情吧。
三、描述精细:「言乎天地之间则备矣」。
肉体等于环境。灵外皆是外物。
《易经》想告诉我们的,就是这些内容。千万年来,我们浑浑噩噩,未尝不是一种糊涂的幸福。
「夫易广矣大矣。以言乎远则不御,以言乎迩则静而正,以言乎天地之间则备矣。」
自然界浩渺无穷,不是「易」所能穷尽演绎的。《易经》用自然的无穷,相对「易理」的有限,并不是真的要拿「易」来模拟无穷的自然。讨论的区间,仍然锁定在本世界与现世界的范畴。只不过作易者的语言表达,如空谷吟唱,韵味浓郁。
「以言乎远则不御」,用「易」来模拟「远」会无法控制结果。为什么?因为「远」。这个「远」,当然不是指空间上的距离。从来没有听说过,卜筮会受空间距离远近的影响。卜筮向来讲究的是「无有远近幽深,遂知来物」。所谓「远近幽深」都是距离。《易经》自夸,根本不受这些因素的影响,都能够马上知道「来物」,就是预测未来。
这里的「远」,指的是时间上的「远」。时过境迁,拿「易」来感应上一个文明的情况,这就是「远」。感应下一个文明的情况,也是「远」。不御。其实就是感应不到,没有感应。
「以言乎迩则静而正」,时间距离不是相差太大,就容易了,可以「静而正」。许多人不理解这个「静」而且「正」的含义,以为翻译得越高大上越好,结果牛头不搭马嘴。
所谓「静」,动的相对,说结果不是动荡不定的,而是稳定的,可以准确描述的。
所谓「正」,歪的相对,歪打正着,就是这个歪和这个正。也就是正中标的,没有跑靶。
所谓「静而正」,就是不但准确预测未来,而且准确描述,表达精确。
这些说的,其实都是预测。但是骨子里,《易经》要说的,是「易」的模拟作用。落脚点在最后的这一句话上面。
「以言乎天地之间则备矣」。天地之间有什么?有人,《易经》发展到现在,终于可以炫耀一下了。说自己可以模拟关于人的所有的情况,「则备矣」,就是全面、彻底、事无巨细,都能模拟。
《易经》何来这样的底气?
当然是引进了「神」的结果。因为现在的「易」,是具备了「神无方」的「易」,有了另一半,所以底气足了。
如果仅仅作为一个预测的工具,也就是「卜筮之道」,要这么足的底气干嘛啊。当然不是因为卜筮。仅仅卜筮,有「易简」虚实的属性,就足以应对有余。这里所说的,是模拟。而模拟的意义,在于知道现世界和人的真相。
所以,这个「则备矣」,是因为有了「灵」的介入,足以完整表达「人」,同时也相对容易解释现世界,于是,作易者悬在心中的一口气,终于落地。
「广大配天地,变通配四时,阴阳之义配日月,易简之善配至德。」这是《易经》的核心内容八卦真正成型的地方。到了这个时候,《易经》才真正推出现在妇孺皆知的八卦,同样是因为有了充分的保障。有了「光暗」属性这个潜藏的底牌,《易经》已经立于不败之地。
拾壹、「人」的本质特征

「人」到底是什么?
关于「人」的特征,《易经》有一个说法,是「与天地相似,故不违」。
在「易与天地准」之后,再来说「与天地相似」,很明显重复。这种重复,印证了《系辞》上篇第四章是分水岭,前后的内容大有不同。前面是单纯说「易」,后面以人为主,兼顾自然。这个界线,是「幽明之故」。
人与天地相似,是不是意外?思考以后不至于意外。因为《易经》已经说过,人的体来自自然,且同于自然。这是「易」层面的相似。
还有「神」层面的相似。「灵」其实也与天地相似。换句话说就是,天地也是有「灵」的。这才是意外。
《易经》不说天地有灵,与不说人的结构,原因是一样的。这是「虚实」属性的局限性。同时也是《易经》隐蔽地引进光暗属性的根本原因之所在。
《易经》用虚实属性来表达的结构,可以有效的表达出「人」的灵体分离,这是所有的其它属性原理都不可能完成的一个关键性任务。光暗属性原理也做不到。这应该是最大的意外。
这个最大的意外,让人们对于《易经》执着于虚实属性原理,甚至不惜有意忽略光暗属性,有了进一步的认识。
虚实属性原理对「一」的表达,分成了三个大的阶段。开头是「大一」,就是「易有太极,是生两仪」的部分。《系辞》放在了最后,上篇第十章才出现。因为这是前部,并非核心内容。
「大一」是元世界。
人们一般认为,只有「三极」才能表达世界。这是误解。自然的世界,主体是「一」。这一点自始至终《易经》从不含糊。「三极」只不过因人而设,就为了里面可以出来一个「人极」。
所以「一」与「三极」等值,在宏观的角度,都是世界的代名词。
元世界的裂变,生成「两仪」。这是第一次灵体分离。得到的结果,在《易经》的主体部分,是「一」。这是本世界。
「一」具体的发展过程,包括从单极到三极的演绎,就是「一阴一阳之谓道,继之者善也,成之者性也」。相对于人而言,「性」是本世界,或者说才是本世界。
其实「一」与「性」等值,都是本世界。
「性」的极裂变,产生「小一」,也就是「爻」。这是现世界。
现世界无论相对于那个裂变的「极」,还是相对于整个「三极」,以及原始的那个「一」,都是局部且一分为二的。不完整。这是「爻」的真实面目,也是「爻」的本质特征。
与「爻」并行的,还有「极」的另一半,就是「灵」。
「灵」不变。
「爻」变动不居,周流六虚,辐射自己的能量,用来改变整个的本世界。但是「灵」始终如一。
光暗属性原理无法表达上述演绎。尤其是裂变。
因为在以「光」为实体的前提下,「暗」是虚无的空间背景。假设用「光」和「暗」作为两个符号,引用易二进制数的原理,是不是以为可以有如下的演绎?
1、形成光暗、暗光、光光、暗暗的二极组合体。
2、形成光暗暗、光光暗、暗光光、暗暗光、光暗光、暗光暗、光光光、暗暗暗的三极组合体。
3、产生六爻展示三极的理论。产生裂变。
事实上,在单极向二极发展的阶段,光暗属性就已经失去了变化的动力。因为两个光还是光,两个暗还是暗。不可能存在二极的动态的光和暗。
也就是说,组合成光暗或者暗光,已经是组合的极致。就算这样可以表达「人」的存在。也就是以暗为主的光,或者以光为主的暗。接下来的演绎,都是直接的、单向的:被强势吞噬。
由于光属性的速度,和暗属性的惰性,决定了这样的胶着,不可能持久,没有太多的变化。主要是不可能形成「变动不居,周流六虚」的「时间」效应。
要表达两种属性混杂的存在及其与整体的关系,虚实属性的表达,有二极的阴阳和除了乾坤之外的三极,非常自然,也非常形象。
光暗属性的表达,则只有两种,光暗或者暗光。也就是光与暗交集的所在。除此而外,想用符号来描述虚实混居的情形,光暗属性无能为力。无法从整体里面划出一块空间,说这一块独立。
因此,《易经》只是以光暗属性来辅助表达虚实属性。更多的情况下,「人」的特征与「天地」的虚实属性更加接近,更富有相似性。
《易经》说,人的生活,因为这种相似性,而具有「不违」的特征,「不违」天地属性。也就是人自带天地属性。
《三字经》说「性本善」,也有很少的人持「性恶论」。都没有丝毫依据,信口开河罢了。《易经》的观点,是人天生兼有天地两种属性。既有善,也有恶。既有光,也有暗。既有实,也有虚。
按照灵体分离的观点,「人」的特征,也是分离的,同样包括本质和形式两个方面。
在本质方面,「人」的特征是「灵」。也就是被「暗」所围剿的「光」。速度快、爆发力大、高度洁净,但是体量小、局限性大、容易污染。
相对于「灵」而言,就是一个单纯的「光」,受「暗」包围和侵蚀的过程。以「光」的运行速度,有我无敌,不过一瞬间就结束了。以「暗」的惰性,视「光」根本就不存在。也就是说,没有所谓的「原始反终」这些细节。
更重要的是,在光暗属性原理之下,只有元世界,分不出本世界,更没有现世界。因为不存在「三极」这样的表达,也就不存在裂变。没有「道」,也没有「六爻」和「爻」。人所感知的种种生活过程,在光暗属性的世界,都是幻象。或者说某种虚拟的想象中的区分。
所以,《易经》所描述的「原始反终」,仅仅是在「三极」,也就是虚实属性条件下的,是相对于「体」而言的。与「灵」无关,没有「灵」什么事。
在形式方面,「人」的特征是「体」。最根本的一点,「体」是「极」裂变之后的二分之一的存在。是动态的部分,《易经》称之为「爻」,说这就是「道」。
「爻」客观上不可能独立存在,但是却因为这个唯一的动态因素,「爻」最终改变了整个「三极」的性质,也就是改变了本世界。
为此,《易经》为了彰显「爻」的存在,并有效描述本世界的变化过程。以「六爻」为「质」,以「六虚」为体,模拟了「爻」的存在,及其改变本世界的全部经过。
这就是现世界。
当我们说「爻」是现世界,寓意有三:
一是相对于「极」或者「三极」而言的。也就是相对于那个裂变的过程。
二是相对于本世界而言的。也就是相对于整个三极的性质变化。
三是相对于空间而言的。「爻」或者「六爻」都是「质」,而非「位」。没有展现的空间,本来是无法表达为「世界」的。
在虚实属性的背景下,裂变的过程,爻变的过程,以及整个三极改变的过程,是通过「爻」的动态的辐射来形成的。也就是说,这个过程,表现为一个持续不断的改变。在最终完成改变之前,始终处于辐射、影响和改变的过程中。
《易经》说这个过程是「时间」,由速度的相对性对比而形成的一种特殊的表达方式。在整个本世界,「一」或者说「三极」,固定的、相对缓慢的、变化速度的背景下,「爻」的快速辐射,与背景的速度比较,自然出现反差。
因此表现出来的,是「爻」的「变动不居」和「周流六虚」,也就是一刻不停的变动。在每一个相对静止的情况下,本世界的原始背景,无疑就成了「爻」或者说「质」的一种借来的空间。
《易经》对此的理论描述,是「六爻」与「六虚」的虚拟组合,形成新的「极」,也就是虚拟的「四象」,从而显现为一个假的「空间」。
人所在的这个世界,是「变动」的速度差中,向本世界借来的空间。用符号表达,就是每一个「爻」与所在的「虚」的阴阳属性组合,形成了新的极。
所有的人,都不过是「爻」的表现形式之一。「灵」在内,「虚」在外,共构「天地之间」。
「原始要终,以为质也。」的说法非常含蓄。只说在「易简」之外,还有一个「质」,不说是什么。
如果理解成「爻」是「质」。「以为」就没有必要。直接说「爻是质」,教学两便。
如果理解成「六爻」都是「质」。合乎「原始要终」,但是等于说所有的元素,都是「质」。就没有不是「质」的东西。像话吗。
如果理解成「质」在「原始要终」之外。需要解决的,还是是什么的问题。《易经》引进「光暗」属性原理,正是为了说明:虚实是「表」,光暗是「质」。「体」是「表」,「灵」是「质」。
拾贰、中篇:「人」的现实生活

「人」到底是什么?
在知道人的本来面目之后,再来重新审视人的现实生活,是一件非常有意思的事情。尤其是仔细捉摸《易经》究竟是从什么角度,为什么这样来介绍「人」的现实生活,乐在其中,其乐无穷。
《易经》关于「人」的现实生活,当然有自己的判断和总结。只要说话,就有观点。透过语言来发现其中的玄机,就有机遇和收获。
接下来的内容,三句话,「知周乎万物而道济天下,故不过。旁行而不流,乐天知命,故不忧。安土敦乎仁,故能爱。」看起来既不深奥,也不晦涩,地道的大众口吻,也都是群众关心的话题。
古往今来对这三句话的解释,既没有办法将之升华到哲理的高度,也没有办法真的摆出乡土味的百姓腔。所以大多匆匆而过,好像生怕沾染上这股气息。
其实不然。
一、知识的至高准则:「知周乎万物而道济天下」。
知识被作为主角,提到统辖万物的高度,是了不起的突破。言下之意,人的「灵」,骨子里就是知识。因为这是「易简」属性够不到的高度,所以只能在引进「神」之后再说。
虽然知道一切,但是不说,这是「藏诸用」。是「灵」的专属特点。
当然也不是不用,藏的是不需要用的那些知识。需要用的知识,还是要用,也不需要藏。「道济天下」,就是将相关的知识说出来,让天下人都知道。
「不过」,不过分,不超过。如果说的是「灵」,其实多余。因为这是「灵」的基本特色。但是用来说人,就恰到好处。
总有一些老旧的传统,以为「道不虚行」,就是「道不轻传」。这不是《易经》的做派。
《易经》的主张恰恰相反,提倡有知识就要说出来,有利于人类就要广而告之。《易经》说这样的行为,再多都「不过」。
在《易经》的文字里面,隐藏在深层的意思,是这个「知识」,并不是人通过学习得到的,而是本来就在那里,在这个世界万事万物的运行规律上。随手拈来,都是知识。人只要善于与这个世界的万事万物进行有效的沟通,就自然能够实现「知周乎万物」。这是第一步。
第二步,能够「知周乎万物」的人,都是有追求的人,所以他们掌握知识的目的,是「道」,也就是说出来,以「济天下」。
第三步,「不过」有两面性。一面是知识再多也不为过。因为说出来的有限,用出来的更有限。所以不可能流传下去,就不存在「过」。
另一面是不可能「知」得太多,不会过。相当于说,「知」的出入,也是有度的。虽然方法对路,目标正当,但是自然的运转,有自己的轨迹,本来就不可能「过」。
二、行为的基本要求:「旁行而不流,乐天知命」。
「旁行」的说法应该是很有趣的一个梗。种种解释,到这里卡住了,绕不过这个弯子。
实际上,并不是所有时代,都可能「道济天下」。想说说不了,想做做不成。不能济世,只能避世,屡见不鲜。所以「旁行」有时候是主流。
所谓「乐天知命」,无非「道不行,乘桴浮于海」。不流于低俗是底线。自得其乐是智慧。不忧是德行。
人的生活日常,主要是「旁行」。这里的「旁」,有不远的意思。就是不远离「知」。
不违背,不逆反「知」,去完成自己的日常生活,也是「旁行」。人不能选择自己所在的时代,不能选择自己的出生背景,不能选择自己的生存环境,那么,在这样的情况下,应该怎么办?要做到在「旁行」的时候,坚持「不流」。
「不流」的主要含义,就是「不下流」,不流于世俗。不突破做人的底线,不破坏自然的规则。
所谓「乐天知命」。是两个部分的组合。上部分「乐天」,就是对于无法选择的那些客观的条件,也就是一些先天因素,要采取的应对,要做出的态度,是「乐」。
乐于接受,既来之则安之。
乐于困窘,非不为也,实不能也。以不解之解解之。
乐于失败,正义的成功,因素非常复杂。正义的失败,原因则往往只有一个,就是人算不如天算,或者叫「时候不到」。
下部分「知命」。
这个要求更高了。「知命」不是「信命」,更不是「算命」。而是有远见,能够预知事情未来的走向,发展的结果。包括自己的努力,好的或者不好的结果。
《易经》用这种富有趣味的表达,说出了「命运」的无奈。生而为人,未来无常。
无忧也是一种追求,更是一种境界。
三、往来的极致境界:「安土敦乎仁」。
作易者这几句话,有一份艰涩在其中。「安土」应该是安居乐土的意思。鸡犬之声相闻,老死不相往来。
所以这里的「仁」,是「敦乎」。也就是老老实实的呆在「仁」里面。这是对人的主体形象的白描。
因为简单所以能爱。现代人读到此处,当有会心一笑。因为反过来的意思,就是人不能太过复杂,以至于丧失了「爱」的能力。
问题在于,社会高度发达的今天,人想不复杂都不行,所以没有了「故能爱」的基础。
《易经》的这些话,不是无所指的,而是有明确的针对性。
所谓「安土」,在一个原始的农业社会,就是乐于与土地为伴。实际上指的是人的劳动与收获的关系。「安土」所表达的,是劳作不过于辛苦,田地不竭泽而渔,收获不杀鸡取卵。
有人将「安土」解释成「安居」,也十分妥当。
总之,「安土」说的是人与环境的自然关系。
所谓「敦乎仁」,说的是人与人的社会关系。
对此,《易经》没有说一些高大上的口号,而是用一个「敦」字,尽显其中的被动性状态。这就是《易经》的基本倾向。在人与人的交往过程中,守住以「仁」待人的原则就足够了。
关于「仁」的含义,后世的解释非常多,倾向于高大上。《易经》这里的「敦」,其实也是对「仁」的一种态度。就是守株待兔。
「仁」的本质,是二人一体,平等互利。孔子的说法,是「兄弟同心,其利断金」。
「爱」是历史久远的话题。《易经》的表达是「能爱」,就是有限制。
这里的「能爱」,包括人与自然和人与人两个方面。「安土」故能爱,「敦乎人」故能爱。
现在很少有关于「爱自然」的话题了,爱旅游倒是多,但不是一个爱。
现在的爱旅游,其实是不能爱。假景不能爱,收费不能爱,污染不能爱,堵车不能爱,还要加上疫情不能爱。
人与人的爱,也可能已经被功利和金钱给扭曲了。这是社会性的现象,主流的现象。所以《易经》选择用「能爱」来表达,既是无可奈何,也是心有所属。
实现大爱的前提,是要创造「能爱」的环境,更要有这样的追求。
拾叁、「人」的精神修养

「人」到底是什么?
在人的现实生活的对应面,人还有一个独有的品质,就是精神修养。《易经》总结人生为六句话。前三句话说人的现实生活,后三句话说人的精神修养。
关于精神修养,或者说人的「灵」的层面的知识,《易经》的介绍,涉及「明造化」、「知万物」、「同昼夜」三个部分。
一、明造化,「范围天地之化而不过」。
这是本章第二次出现重复。这个概率非常少见,显然是前后内容分离而自动形成的。
第一次重复,是「易与天地准」和「与天地相似,故不违」,「准」与「相似」的重复。前者总论一般规律,是自然准则。后者以人为主,兼论自然。
这一次重复,是「知周乎万物而道济天下,故不过」与「范围天地之化而不过」,两个「不过」的重复。前者属于生活范畴,后者则是精神领域。
就某种程度而言,这样的重复,很可能是作易者有意而为之。醉翁之意不在酒。
「范围」是一个动作,主动的动作。有一种包罗万象于囊中的气势。其对象,是「天地之化」。
「天地之化」,说的是天地的变化,一是此「三极」向彼「三极」的转化。二是「天」、「地」这两个元素,所可能形成的所有的变化。
这两种变化,涉及单极、二极、三极,以及六爻。主要是六爻的变化,也就是「爻」的变动不居,周流六虚。
换句话说,「天地之化」骨子里其实就是「爻」的动态。语言美轮美奂,大家一头雾水。讲的一针见血,原来只是如此。
由此可见,「范围天地之化」,本质上是「爻」或者说「人」的一种基本存在方式。「爻」的作用在此,「人」的价值亦在此。
有一个著名的问题,是人生有什么意义,或者说人活着有什么用?《易经》的回答是「范围天地之化」。
「范围天地之化」的具体内容,不是古代文人所说的那些:「范谓模范,围谓周围,言圣人所为所作,模范周围天地之化养,言法则天地以施其化,而不有过失违天地者也。」满纸荒唐言,一把辛酸泪。
这句话的内容,其实非常朴实,非常简单,就是说「爻」的「辐射」效应。「爻」以一己之力,带动整个「三极」的动态。实际上说的,就是「人」的动态,可以造成整个现世界的改变。
孔子说:「言行,君子之所以动乎天地也。可不慎乎﹖」
但是,「人」有这样的作用,并不为世人所知。所以说了等于没说。
相对于那些听得懂这些话的人而言,其中依然存在一个「度」的问题。「其出入以度外内,使知惧。」就是通过对「天」、「地」两个元素属性的理解,知道如何谨慎地运用人的影响力。
这就是「范围天地之化而不过」的「不过」。
二、知万物,「曲成万物而不遗」。
这句话从古至今,无解。所以古人的翻译,托言于「圣人」,说:「言圣人随变而应,屈曲委细,成就万物,而不有遗弃细小而不成也。」也就是不接受反驳。
我不知道是不是正确,但是我不接受反驳。古代文人的傲娇,真的让人无话可说。就像某些恶法,明知贻害无穷,就是束手无策。
这句话,作易者是说给「灵」听的。人们可以不知道「灵」的存在,但是却不可以排除,「灵」听得到,也听得懂作易者的这些话。
《道德经》有「闻道」的说法。「上士闻道,堇而行之,中士闻道,若存若亡,下士闻道,大笑之,弗笑,不足以为道」。
「闻道」,就是听到「道」,包括从文字里面看到。总之是传来的「道」。
《易经》这样的话,就是传来的「道」。听不懂有听不懂的道理,不影响有人听得懂。听懂有听懂的原因,不影响别人听不懂。
「爻」与「物」的关系,《易经》非常重视,有专门的介绍。就是「道有变动,故曰爻。爻有等,故曰物。物相杂,故曰文。文不当,故吉凶生焉。」说「爻」与「物」等值。
而「人」与「爻」以及「物」的关系,同样等值。「爻」与「物」的等值,是符号与象征对象的等值。「人」与「物」的等值,是「方以类聚,物以群分」的等值。「人」就是「文」之中的「方」,与「物」交织,即「相杂」。
「人」之所以是「方」,是因为在这一方「物」的内部,多了一个「灵」。不是「物」成了「方」。「物」就是「物」,成不了「方」。是「灵」成了「方」。「灵」割裂了「物」,自成一「方」,所以成为「人」。
《易经》这句话告诉我们,组成「人」的「物」,是「物」的全部,而不是只有其中的一部分。不要以为只有高大上的「物」,才组成「人」。那些脏乱差的「物」,就不组成「人」。不是这样的。「人」的组成物,与所有的物,毫无差别。
作为「人」的感觉,「物」是有等级,有贵贱,有差别的。而「人」本身更是自以为得天独厚,当然高高在上。这就是一些人,自诩为「高级动物」的来由。
理想很丰满,现实很骨感。《易经》之所以从这个角度,要打破这个幻象。是因为,对环境的不理解,尤其是许多莫须有的歧视,甚至敌视,已经对「人」的生存,形成了危害。
平等的对待环境,与环境友好相处,是「人」精神修养的基本要求。
三、同作息,「通乎昼夜而知」。
《易经》这些话的用词非常精心。前面的「范围」,当动词来用,表达了「爻」或者说「灵」的活动范围。
「曲」字更讲究。暗通款曲的「曲」。「成」是动作,「曲」是样子,一副受委屈而成为「物」的样子,心有不甘,跃然纸上。
这里的「通乎」,重点是「通」。「古之遗言」里面的「通」,几乎都是「同」字。可惜古人不知道这一点,妨碍了许多的理解和翻译。以其昏昏,使人昭昭。
「同乎昼夜」,有两层意思。
一是光暗属性同于昼夜现象。
这是题中应有之义,但是却只能躲在幕后。因为《易经》推在明处的是「幽明之故」,隐藏了光暗属性。正是由于「幽明之故」与「昼夜之道」的对应,差不多是直接摆在明处的。
最终被忽略了的,是幽明并非现象,而是本质。昼夜并非本质,只是现象。而幽明之故之所以称之为「故」,是因为在它的背后,比肩而立的,是一个与整个《易经》的体系,并驾齐驱的光暗属性原理。
二是人的行为同于昼夜作息。
睡眠的秘密,从古至今,无解。迷信解决不了,科学也解决不了。但是很明显,《易经》是有答案的。就看你能不能看懂。
所谓同于昼夜,一是同于往来的运动。二是同于光明。
孔子说「日往则月来,月往则日来,日月相推而明生焉。」嘴上说昼夜,结论却是「明」。可见孔子对于「幽明之故」,有甚深领悟。
仅凭这样还不够。日月相推与刚柔相推或者相摩的近似,并没有跳出机械复刻的窠臼。只有形似而没有灵魂的相通。昼夜往来与日出而作,日落而息的作息规律,这样的相同,也没有上升到光暗属性原理的高度。
实际上,在理解了「神无方而易无体」之后,昼夜与作息的同步,并不是简单的同时,而是背后应该有一个共同的因素的左右。
《易经》说「昼夜之道」,却并没有说清楚昼夜之理。《易经》捆绑刚柔相推而生变化,试图以此解释昼夜的来历。但是我们知道,刚柔是二极,不是元素。也就是说,《易经》并不能在元素的层次,有效的解释为什么有昼夜之分。
例如,如果以「阴」对应「夜」,「阳」对应「昼」,那么二者为什么会转化,动力何在?还是要回到二极,回到刚柔。
正因为如此,《易经》既不解释二者「同」的原理,也不提供二者「同」的背景。而仅仅说通过这个「同」,能够「而知」。
前面两句话的收束,一是「不过」,一是「不遗」,都是对状态的某些补充。但是这最后的一句话,一个「而知」,一反常态,描述的是一个结果,一个目的,一个追求。
问题是通过「同」,人可以知道什么。
知道「神无方而易无体」。昼用的是「体」,不用的是「灵」。相反,夜休息的是「体」,不休息的是「灵」。这是表象所见。表达的是运动的「同」
本质所见,「灵」贯串始终,「原始要终,以为质也」。表达的是本质的、光明的「同」。而需要休息的,仅仅是「体」,当然也是环境。
拾肆、下篇:「人」的未来命运
「人」到底是什么?
《系辞》有记载:子曰﹕「易其至矣乎﹗」同时做了这样的总结:「夫易,圣人所以崇德而广业也。知崇礼卑。崇效天 卑法地。天地设位而易行乎其中矣﹗成性存存,道义之门。」
这段话里面的「易」,其实在说「人」。
其一,内容都是「圣人」的做法,也就是为「人」立标杆,几乎没有自然什么事。
其二,将「天」、「地」这两个元素,与「易」区别开来,好像二者不是一回事。
其三,「易」与「天」、「地」的内在关系,被明确表述为「崇效天,卑法地」。
其四,「易」与「天」、「地」的外在关系,被明确表述为「天地设位,而易行乎其中」。
其五,最后,作易者有一个提升,或者说抽象:「成性存存,道义之门」。直接跳过「圣人」来专门讨论「人」。
一方面,这里的「易」,说的是「人」。「人」就是「易」,「易」就是「人」。
另一方面,「人」的传宗接代,被抽象为「门」。意思是说,《易经》所说的「一阴一阳之谓道」或者「爻」,来自于每一个「易」所演绎的「三极」。所谓「成之者性也」,说的就是「人」发育出来繁衍之「门」。
一方面,每一个「人」的存在,都是一次从「道」到「善」到「性」的演绎;另一方面,「性」的功能,就是「生」,开启「道」、「善」、「性」的大门。
这就将宏观的「易」与微观的「人」,抽象的「易」与血肉的「人」,机械的「易」与生活的「人」,高度统一,成为不可分的一体。尤其是其中的抽象之「门」,将「人」的出生,归因于天地设位所产生的自然功能。这个抽象,直接将世人皆知的「生育」,说成了天地的自然演绎。
世人关于「天地之大德曰生」,一直不是那么笃信。原因很简单,因为「人」的出生,是人类极端重视,也喜闻乐见的大喜事。如果将这个紧张的、活生生的「生育」过程,说成来自于元素的演绎,这个落差太大了。视觉落差大,心理落差更大。很难接受这个转折。
但是,在「人」就是「易」的强烈对比之下,说「生」就是「性」的自然演绎,也许其冲击力,会淡化很多。
毕竟,「人」是「天地」两个元素的混杂;「人」的「体」,不过是「爻」的高速变动所形成的模糊背景;以此为前提,「生」抽象为道义之门,也就没有那么骇人听闻了。
一、未来已在来,「不疾而速,不行而至」。
作易者说:「易,无思也,无为也,寂然不动,感而遂通天下之故,非天下之至神,其孰能与于此﹖夫易,圣人之所以极深而研机也。」
这段话,本来是在「卜筮之道」里面说的。卜筮之道骨子里是传承之道,注重结果却未必计较原理。所以,作易者在「卜筮之道」里面说的话,未必真的就是卜筮之术,绝大多数不过在借题发挥。
比如「三至」。「至精」明说卜筮,实际上说的是「易」的模拟功能。「至变」名为变化,其实说的是「易二进制」。「至神」表面上说「感通」,骨子里说的是「易」的象征意义。都是形似而神不是。
所以,这段话的陈述与总结,明显有脱节的痕迹。「三至」的「至精」、「至变」不见了。整体改成了「三唯」:「唯深」、「唯机」、「唯神」。
1、「唯深也,故能通天下之志」。
这是说「易」了解「人」的所有的想法。
2、「唯机也,故能成天下之务」。
这是说「易」见证「人」的所有的行为。
3、「唯神也,故不疾而速,不行而至。」
由此可见,这个所谓的「结束语」,压根就没有「卜筮之道」什么事,而是赤裸裸的关于人类未来的通告。无论预测,还是模拟,「人」的未来,才是根本。
《易经》说:未来由「人」改变,却与「人」的意愿无关,「人」只是旁观,无能为力。
「人」的未来,当然有预兆。并不是「人」的未来,导致「人」的大同。而是「人」的大同,引发「人」的未来。
正常的社会,导致正常的结果;扭曲的社会,当然有扭曲的结局。
网络自从产生以来,它的发展历史,它的所作所为,已经为自己选择好了性质与前途。
首先,形式上不正常。当今网络的普及,不是常态下的「人」的思想或者说精神修养的大同。
其次,内容上不正常。大同不应该成为牟取利益的工具,更不应该如此不健康。
最后,结构上不正常。现在的网络,实际上是少数人实验欲望的名利场,和一种别有用心的掠夺性、毁灭性武器。
因此,未来已在来。
二、知道立有道,「利用出入﹑民咸用之谓之神」。
为了说明解脱之道,作易者步步为营,层层剥茧。用双重「三叠浪」的方式,一浪紧似一浪,强力推开了解脱之门。
「三叠浪」这一:「是故阖户谓之坤,辟户谓之干」。
用「关门」、「开门」的形象对比,来实现「易简」与现代二进制代码的直接对应。
「三叠浪」之二:「一阖一辟谓之变」。
这句话显然是有意与现代二进制拉近关系。原意是在说明:整个「易」的结构,其实就是「天下之理」,也就是二进制的数理。
「三叠浪」之三:「往来不穷谓之通。」
实际上,《易经》里面的「数」、「道」、「爻」,乃至元素,包括「人」,在一定程度上,是互通的。在许多情况下,可以互相置换。
所以,这里说的,不仅仅是「数」和「元素」。还包容其它。
例如,数据化的虚拟世界,就完全符合这句话的内涵。
首波「三叠浪」之后,紧接着第二波。第二波「三叠浪」之一:「见乃谓之象,形乃谓之器」。
符号图形与物质器具。可以看成是「阖户谓之坤,辟户谓之干」在更高层面的重复。
同样的,制作出用代码再现这个世界与物质的样子的机器,是比较全面的「见」和「形」。
第二波之二:「制而用之谓之法。」
变化之道。可以看成是「一阖一辟谓之变」在更高层面的重复。但是,这里指的,既不是虚拟技术,也不是人工智能,更别说所谓的元宇宙。这里说的是「人」内在认知自我,获取知识的方法。也可以说是一种修行法门。
第二波之三:「利用出入﹑民咸用之谓之神。」
普及知识。可以看成是「往来不穷谓之通」在更高层面的重复。
《易经》告诉我们,有那么一种知识,可以引领人进入「灵」的内部。由内而外来观察「体」的结构和用处。知道「灵」的使命,并以此矫正自己的行为。
最后的收束,说这是「神」之所为,也就是「灵」的自主行为。但是「灵」原始反终,从未缺席,早不出手,迟不出手,单单在这个时候出手,当然是有前提的。
前提是「民咸用之」。《易经》说「神谋鬼谋,百姓与能」,正其时也。
三、自渡兼众渡,「神而明之存乎其人」。
毁灭还是生存,是一个选择。
孔子说:「乾坤成列而易立乎其中矣﹗乾坤毁则无以见易。易不可见,则乾坤或几乎息矣﹗」
这句话说明了一个非常重要的联系,就是「人」的自我毁灭,同样会导致「世界」的崩溃。
关于未来的发展大势,《易经》由低到高,明显表述为三个阶段。同时也是发展的三个时期。主要包括:
初期:「极天下之赜者存乎卦,鼓天下之动者存乎辞」,又可以称之为「作业期」。
中期:「化而裁之存乎变,推而行之存乎通」,也可以叫做「探索期」。
晚期:「神而明之存乎其人。默而成之,不言而信,存乎德行」,也可以叫它「神明期」。
拾伍、「人」的历史沉淀
「人」到底是什么?
「人」的发展史,分三个阶段,或者叫三个时期。
第一阶段是「极天下之赜者存乎卦,鼓天下之动者存乎辞」。
这是最漫长的人类历史时期。可以称之为「作业期」。
今本《系辞》说:「圣人有以见天下之赜,而拟诸其形容,象其物宜,是故谓之象。圣人有以见天下之动,而观其会通,以行其典礼,系辞焉以断其吉凶,是故谓之爻。言天下之至赜而不可恶也。言天下之至动而不可乱也。」这段话的内容,其实就是关于「作业期」的说明,或者说展开。非常流畅,文字也典雅,是整理后的结果。
同样的话,帛书《系辞》粗糙许多:「聖人具以見天下之動,而觀亓會同,以行亓挨醴,係辤焉以断亓吉凶,是故胃之教。言天下之至業而不可亞也。言天下之至業而不乳。」相较之下,比今本简单,也乱。但是帛书里面的两个中心词:「同」与「業」,反而更加突出,鹤立鸡群。
帛书易的「业」,很可能是今本「赜」字另一种版本的写法。比较起来,帛书《系辞》「业」的生命力,应该要远远大于今本的「赜」。
一、「业」初见于「可大则贤人之业」。
「业」应该是解释元素「简」的属性而引申出来的概念。「可久则贤人之德,可大则贤人之业」,是对「易」可久、可大这两个特点的解释。只不过,「可久」、「可大」都具有「数」的可计算的属性。而「德」与「业」紧跟其后,与之相当,应该同样说的是事物本身的自然特征。
所以,后面的「八卦生吉凶,吉凶生大业」,一举界定「业」是自然存在与自主演化,正式宣告与「人」无关。
《易经》将「业」与「贤人」联系,则是因为「业」的后续,自然属性淡化,慢慢与「人」的所谓地位挂钩,绑定在一起。
二、「业」的俗化,是「富有之谓大业」的引导。
「富有」是不可能再多的有,指的是最大的空间、最无间的包容,即「简」包容「易」的属性;「易」不间断的更新,越来越大,「简」的空间自然随之越来越广,无间包容。
也就是说,「富有」本来是元素本身的,一个非常自然的内在属性,即「业」的特点。与元素「简」的属性非常类似,可以说是「简」的特征的外在表达。
但是,随着时间的推移,随着各种各样的引用越来越多。「富有」的自然特征,被用于「人」的生活层面,并取而代之。直到世俗关于「富有」的解读,直接与金银财宝挂钩,满是铜臭与欲望。
三、「业」的负面内容,主要有「知崇礼卑」的影响。
「业」自然自在,不存在正面或者负面的因素。与现在的「业」,比如作业、事业、冤业、造业等等,不是同一个时空的存在。
为了在理论上坐实「卑」应当见人低一头,「德」与「业」的自然属性,被强加上「崇」与「广」的欲念,各种社会资源和利益分配,套上了「上尊下卑」的规则。「业」具体化、生活化,最终成为与人息息相关的行为准则。
最终的局面,「业」完全两极分化,一极成为财富、地位的代名词,比如事业。成为整个社会物欲化的一个基本标识。另一极则成为负面欲望和恶果的代名词,比如造业。成为现在人人避让不及的精神和物质负担。
四、「业」词义稳定,与佛教教义的「业」融合。
现在社会流传的「业」,与佛教「业」的理论与实践无法割舍。除了「业」的本义,佛教教义属于主流。
《易经》与宗教的严格界限,决定了这种融合,是一种自然的、有益的文化交流。
「极天下之赜者存乎卦」的另一层意思,是说「卦」可以保存,或者记载「业」的积累过程和结果。也就是说,在某种意义上,「卦」里面的主要内容,尤其是关于「人」的部分,就是「业」。这主要体现在三个方面:
首先,「卦」是具有普遍意义的载体。
「存乎」这个词,这段话虽然一下子连用了六个,但是真正与「存乎」高度契合,或者说用「存乎」来表达才最适当的,还是「极天下之赜存乎卦」。甚至也可以说,正是因为这句话需要选择「存乎」来予以表达,一锤定音,所以才会出现「存乎」的六连用。
其次,「卦」主要是存在的静态表达。
换句话说,就是《易经》认为现世界是由「动」和「静」这两个部分组合而成的。
《易经》所谓的「静态」与「动态」,反映的是本质
所谓的「天下之赜」,主要指的是天下所有的静态的存在。《易经》对于现世界以及「易」的描述,始终秉承了「动静有常」的二分原则。。与「人」可见的、可知的「动」与「静」不可同日而语。
严格来说,《易经》所说的「动静有常」,并不为「人」可知。《易经》所说的「静态」,一般来说,「人」不可见、不可闻、不可触,总之不可知,就算是可见、可闻、可触的这一部分,也是凤毛麟角。
而普遍的、主要的存在,基本上都属于「静态」。
再次,「卦」是元素组合体的大成。
「极天下之赜」的「极」,有特定的含义。
其一,强调「卦」所代表的,「单极」、「二极」到「三极」的「极化」现象。基于「人」的局限性,现世界只能是「极化」的世界。
其二,明确「卦」是所有「静态」世界结构的大成。「三极」就是这个世界的表达。所谓「动静有常」,不过是正常的「卦」加上一个「动」或者「静」的标识而已,没有多么复杂。
其三,暗示现世界的结构与运行,与「卦」高度一致。
从元素到「卦」,「业」或者说「赜」的内涵,是有一个发展变化的过程的,存在概念的自我进化。
「鼓天下之动者存乎辞」。所谓「鼓天下之动者」,以前我们说过「鼓天下而不与圣人同忧」,这说的是「人」的行为。
这个「辞」当然是「卦」的「辞」,即「彖辞」。实际上就是《说卦》保存下来的原始「系辞」。孔子说,「观其彖辞则思过半矣」,这个「观」,并不分动静。也就是说,不仅静态的「卦」必看「彖辞」,动态的「卦」也有看「彖辞」的需要。孔子说这样等于解卦完成了一大半。
《系辞》说「六爻之动」对应「三极之道」,表面看来动的是「爻」,而「极」不动。真实的情况同样并非如此。实际上静态的「义」,与动态的「善」,说的都是「极」而非「爻」,换句话说,真正的「动」、本质的「动」,是「极」而非「爻」。这是一方面。
另一方面,「动」的核心,是「善」动而成「义」。推演可知,客观上变化的只有「爻」,或者说处于基位的爻的阴阳属性改变了,上位的则不变。从这个角度,好像也可以说只有一个「爻」在动。可是这是站在「之卦」的立场,而非「本卦」的立场。只能说看「爻辞」的时候,应当以变化的那一个「爻」为主,而不是说动的是「爻」而非「极」。
「爻」和「极」的动态的关系辩证,表面看来,是「存乎卦」和「存乎辞」的甄别。但在本质上,是「本世界」和「现世界」的分野。
从「仪」开始,「本世界」的结构,是「易」的中枢。上承「元世界」的「太极」,下连「现世界」的「爻」。所有的原理性的内容,几乎都依赖「本世界」,予以集中、完整的阐述。
「元世界」与「现世界」,由于本身结构的不完整,只要套用「本世界」的原理,就可以了。
总之,「爻」的「现世界」,其所有的演绎,都是按照「仪」的「本世界」的模式继承而来的。
因此,《易经》如果没有明确提示说的是哪一个世界,就需要注意区分。不能张冠李戴。
拾陆、「人」的探索发现
「人」到底是什么?
「人」发展的中期,是「化而裁之存乎变,推而行之存乎通」,究其本质,也可以叫「探索期」。这段话是从《系辞》前面的内容中,直接截取来的。
前面的内容,也在同一章。也非常经典,也非常流行:「是故形而上者谓之道,形而下者谓之器,化而裁之谓之变,推而行之谓之通,举而措之天下之民谓之事业。」可以简称为「五谓之」。与「六存乎」形成自然的呼应。
「五谓之」,包括所涉及的三个层次,与「六存乎」的历史三阶段,高度相似:「极天下之赜者存乎卦,鼓天下之动者存乎辞,化而裁之存乎变,推而行之存乎通,神而明之存乎其人。默而成之,不言而信,存乎德行。」
其中,「形而上者谓之道,形而下者谓之器」与「极天下之赜者存乎卦,鼓天下之动者存乎辞」可以分为前期部分。
「举而措之天下之民谓之事业」与「神而明之存乎其人。默而成之,不言而信,存乎德行」算是后期。
中期就是所截取的部分,除了两个无足轻重的辅助性的字,差不多一模一样。
没有巧合。
所谓「形」,俗称「体」。「卦」、「三极」,或者说现世界,都是「体」。「人体」也是「体」。
「一阴一阳之谓道」是什么阶段发生的事情,《易经》其实是没有明说的。回顾《系辞》,可知是紧接在「故神无方而易无体」的后面。也就是在引进了「光暗」属性之后,就迫不及待的说到「道善性」。
一方面,「道善性」一身兼具「光暗」和「虚实」两个体系。在不同的系统,有不同的位置和处境。比如在「光暗」属性里面,没有「体」的分别,只有「质」的演绎。这样一来,「道善性」应该是「光」和「暗」交集的直接产物。不像「虚实」属性,有许多的变化,许多的过门。
另一方面,「道善性」毕竟是来自于《易经》的称名,带有浓厚的「虚实」属性气息。哪怕放在「光暗」属性这边,也不能掩盖其中的「虚实」特征。比如,在「光暗」属性体系中,也有「道」向「善」、向「性」的发展过程吗?这当然是不可能有的情形。「光暗」属性交集的结果只有一个,就是形成一个兼具两种性质的混合物。此消彼长。
至于成不成「性」,都是「虚实」属性的障眼法,虚幻而已。
其实,在总结现世界之前,《易经》已经有过一个高度概括的总结,比「五谓之」还多了三个谓之,是「八谓之」:
「是故阖户谓之坤,辟户谓之干,一阖一辟谓之变,往来不穷谓之通。见乃谓之象,形乃谓之器,制而用之谓之法,利用出入﹑民咸用之谓之神。」
后面就是「是故易有太极,是生两仪,两仪生四象,四象生八卦,八卦生吉凶,吉凶生大业。」
这个大规模的总结,是对整个《易经》理论体系的汇总。浓缩在寥寥数语里面的,是一个完整的「易」的大厦的设计图。
「五谓之」的「形」之上下的总结,则是将上面的「易」的符号体系,带进人生。是一个平面的,或者说横截面的人生结构图。
说「形」的上下,表达了理论联系实践的关系,是建立在历史的背景下来做的分析。以此可以逆推,所有的工具,都产生于某种关于「易」的知识。
但是,「五谓之」并非关于历史的评价,而是关于人生的一个平面的解剖。所以,「形」的上下,骨子里提供的,是一个社会性的判断标准。
这个标准,可以说明「道」的现实意义。
同理,结尾的「事业」,也提供的是标准,是社会发展到这个阶段,所自然形成的「成功」的标准。
「成功」的标准,具有对现世界无以复加的影响力。
因此,中间的两句话,在这里的意思,还是提供标准。一个关于认识如何用于实践的标准。
但是,「六存乎」讨论的对象,不再是「平面」的,而是流水线的。是关于人的发展史。于是,「五谓之」前面的两句话,改成了从「赜」到「卦」,从「卦」到「爻」的一个流程。
因此,化而裁之与推而行之,不再是纸上谈兵,不再是「谓之变」和「谓之通」。而是活生生的人的生活经验积累,《易经》称之为「存乎变」,「存乎通」。就是保留下来,被人类标榜为科学真理,被奉为宝贵的精神财富,通过书籍、学校和教师,代代相传。
关于「变通」的含义,以前有专门的分析。其中有一段说:「变通」的特点有三。
一是阶段性。
「变」的前提是前期的一个长时间的「同」,也可以说有一个较长时间的「渐变」的过程,积累到了临界点,然后突然由「同」激变为「不同」。
二是循环性。
所谓的「同」,同样是有阶段性的。白天与白天相同、季节与季节相同、岁与岁相同,人可见、可知的「同」,可以分为不同的层次,一层一层叠加在一起,构成了整体的变化。因此,循环性是对阶段性的一个概括,不仅仅是一个长时间内存在「同」,然后发生「变」,变来变去也会出现「同」,这就是「循环」。
三是相对性。
「循环」是「变通」的上一层的规律。「四季」有四个「变」,也有四个同。但是一岁只是一个「变」、一个「同」。更高的层次,依然如此,层层包容,与这个世界的结构一样。在这个角度,「变通」是相对的,附条件的。主要是受「人」的认知能力的局限,比如「三极」就是一个突破不了的制约。
通过以上分析可知,通过「变通」来认知现世界,是一件「形而下」的事情。并不足道。
所谓的「以易为器」,并不是真的指望「人」以「易」为模板去创造「器」。这不仅是想当然,而且并不符合易理,不可能出自「圣人」之作。《系辞》下篇有很长的篇幅大肆宣扬这个东西,其实不过古代的某位君主借吹捧《易经》以抬举自己,个别马屁文人无事生非,硬塞进《系辞》这样俗不可耐的官样文章。
另一篇文章从另一个角度来分析了「变通」:
按照《易经》的理论,「器」之出现和存在,同样是「易」的自然之道,「以易为器」是「易」客观的必然。相对于人来说,需要深入理解的,是这个阶段存在的前提与发展的趋势,以此来为正确认知自身寻找突破的契机。
「化而裁之谓之变,推而行之谓之通」,是一个「工作」的两方面表达。为了使百姓认同真理,合理有效的方法是两手抓,两手都要硬。其中的一手是「变」,细化那些不容易理解的大道理,化繁为简、化难为易;另一手是「同」,通过权力的影响力,使「易」的道理普遍推广并得到切实执行。将这个「工作」做到极致,就是「举而错之天下之民,谓之事业。」
以上是关于「探索期」性质的相关探索。最后还有一个需要关心的问题,是「探索期」的结果,与「人」类的关系到底是怎样的。
将「形而下」的理论用于现世界的实践,在漫长的黑暗历史中,苦苦探索,寻找出路,是一代代「人」的前赴后继。
在实用的层面,毛主席说:「今天开自然科学研究会成立大会,我是很赞成的。因为自然科学是很好的东西,它能解决衣、食、住、行等生活问题,所以每一个人都要赞成它,每一个人都要研究自然科学。」——毛泽东同志在陕甘宁边区自然科学研究会成立大会上的讲话(1940年2月15日)
在易理的层面,《易经》通篇没有将这些行为、活动,归因于「人」。而是完全反过来,说所有的关于这些的历史,骨子里都不过是「易」的演绎发展史。
因此,「探索期」作为中间的一个发展阶段,无论「人」有多么「伟大」的成果,都只不过是「知」的发现,和「易」的展现。「人」最后走向的「大同」。无论其本质如何,只要是形式上做到了,也就意味着「探索期」的寿终正寝。
接踵而来的,是「神明期」。
拾柒、默而成之存乎德,不言而信存乎行
「人」到底是什么?
人的三阶段,最后是已经在来的未来:「神而明之存乎其人。默而成之,不言而信,存乎德行」,也可以叫它「神明期」。
在「神而明之」之后,《易经》破天荒地提出了沉默是金和无后为大,这两个国人耳熟能详的观点。原文非常简单,但是极具技巧。
表面上看,由于最后这个「存乎」其实有两项内容,骨子里是两个「存乎」合并而来。同时也因为「存乎其人」,已经占了两个「存乎」中的一个。所以,这个合并显得理所当然。合理到后世几乎没有人再来拆分,以及考究这个「不得已」的合并。
两项内容的合并,导致四个元素两两并列,必然出现信息的重复传递和交叉联系。比如可以有:
1、默而成之+不言而信——存乎徳行。
2、默而成之——存乎徳+不言而信——存乎行。
3、默而成之——存乎行+不言而信——存乎徳。
这三种理解,应该都不违背作易者的本义。世俗的解读,基本上沿用了第1种理解。但是,这种理解必须建立在「徳」、「行」分开的前提下,才符合作易者的本义。否则就像现实情况那样,只能硬性将「德行」合并解读成一个词组。
因此,本来是语言技巧的合并,最后却成了两个概念的合并以及扭曲。「徳」和「行」这两个本来完全不同的东西,被错位纠缠在一起,结果是「徳」失去了「生」和「得」的本义。而「徳行」则被附加了一个既不是「徳」,也不是「行」的新的含义。有点接近「品德」的意思。
总之,作易者借此成功地隐藏了其中的真实内涵。
因此,本文的题目其实就是解释。
「默而成之存乎德,不言而信存乎行」,是「古之遗言」在「知」的前提下,作易者给出的终极方案。也是「人」的修行之道和解脱之门。总结起来一共是三句话、十二字法门:「好好做人,不说谎话,向死而生」。
一、好好做人。
包括两方面。
一方面,健康的成长发育。
这个愿望,从古至今,有一个从难到易的漫长的发展过程。现阶段的温饱问题,医疗保健问题和教育问题,比过去有了长足的进步。也就是说,健康成人这个目标,作为困难已经是过去式,作为问题,也应该再没有太大的挑战性。
但是,从社会与人的关系的角度,这种健康成人的标准,在不同的地区,是有着不同的内涵的。社会付出程度越高的地方,平等、自由和健康、自信的程度,也会越高。
因此,集体思想和爱的培育,在社会化程度越来越高的时代,应该主要由社会的资源来承担并落实。而不应该单纯的,或者过多的依赖家庭或者个人资源。
另一方面,循规蹈矩的完成生育。
这是人生的意义之所在,也是人与生俱来的义务。
作易者说:「天地絪缊,万物化醇;男女构精,万物化生。」这是将「男女构精」与「天地絪縕」直接画等号。因为二者的后续,都是「万物」。
一者化「醇」,一者化「生」。其实是没有区别的。说法不同而已,或者不过是看法、认识的不同。因为二者同是「万物」所化。「醇」与「生」都只是表现形式,本质上毫无二致,都是「化」,自然显化。
因此,「男女构精」同于「天地絪縕」。意思是说:男女相互的吸引,包括爱情与做爱,都不过是自然的感觉罢了。或者称之为「情绪」,或者说是天地的演绎。
现在有许多的不婚主义者,丁克族。还有同性恋,甚至同性婚姻。都是反自然,反易理的。
当然,这里的反自然、反易理,也是自然和易理的表现形式之一。自然与易理,并不都是正面展开的,也有逆向的作用。所以,大凡一个社会,大量出现这种反自然、反易理的现象,就不仅仅是某一个人,某一批人,某一代人的问题,而是全社会的共同问题。
尤其是导致问题产生、延续、扩张,并且成为常态的,往往是领袖与权威。而领袖和权威却恰恰不会为这样的后果埋单,连算账看账单的自觉也欠奉。
但是,明眼人不必为此担心,因为这未必是因,而是果,而且恰恰是过往的「善者果」。
只有伟大的「善者果」,才能结出真正的恶之花。
人不必想的太多,尽可以儿女成行。
二、不说假话。
「不说假话」是《易经》为「人」开出的祛病延寿之方,是不是有点惊喜?
很容易让人联想到有位长者公开说过的,类似的一句话「不做假账」。异曲而同工。
也包括两个方面。一方面,任何时候都不主动说谎。
「灵」不会说谎,因为「灵」的交流方式是「直」。「子曰:何以报德?以直报怨,以德报德」(语出《论语·宪问》)。说明孔子可能是知道「灵」的交流方式的。
而朱熹集注:「於其所怨者,爱憎取舍,一以至公而无私,所谓直也。」明显就暴露了对「灵」的交流方式的一无所知。
谎言最大的危害,是污染环境,害人害己。
语言的巨大威力,《易经》高度重视,并且多处做了提醒。孔子说「言行,君子之所以动乎天地也。」
语言之所以具有如此大的社会影响力,孔子言下之意,两个条件缺一不可。一是身份,比如「君子」,骨子里指的是「君主」。二才是内容。可见在孔子看来,「言」的影响力,身份条件重于内容条件。
但是历史的实践已经反复告诉我们,「言」的影响力,十分突出的情况,都是内容条件重于身份条件。
第二个方面,不真实的情况闭口不谈。
这是人的修行。
这个修行的根本在于两点。一点是关于「灵」的知识,只有「灵」知道,所以求人不如求己。
另一点是,关于环境包括人体的知识,与「灵」无关,所以求知不如不知。
三、向死而生
用知来指导现实生活。唯一的结论,就是「向死而生」。
现世界是用来表达本世界的虚拟世界。在这里,不仅「他人」是环境,「人」体本身也是环境。
所以,「人体」的「生」,只是「灵」与母体的分离。充满了无奈与苦楚。
所以,「人」的生老病,不过是「灵」的演绎,在外界的折射。「欲」得到极大的满足的同时,是「灵」的失败和流逝。「光」的微明与袭明,则是「灵」的成功与收获。
所以,「人体」的「死」,不过是「灵」与「暗」的交锋的局部休战。一个微不足道的、细微局部的、阶段性的结果。
所以,「人体」无论死生,「物质」不增不减不灭。这一现象本身,并不影响环境分毫。而影响环境的,恰恰是「人体」与环境交流的全过程。
所以,反过来说,「人体」无论死生,也同样不会影响「灵」的分毫。而影响「灵」的,恰恰是「人体」与环境交流的全过程。
「人」都想取到真经,都想得到解脱。所以,只有日常的点点滴滴的积累,才是真正的经验,才是实在的法门。主要包括两个方面。
一个方面是「天人合一」。
也就是「人体」与环境的真正和谐。也就是「爱」。
另一个方面是「水乳交融」。
也就是「人体」与「灵」的充分自由,也就是「爱」。
拾捌、人靠虚心,道靠虚行
这里所说的「虚」,是「虚无」的本义。
《易经·系辞下》:「苟非其人,道不虚行。」
[疏]正义曰:言若圣人,则能循其文辞,揆其义理,知其典常,是易道得行也;若苟非通圣之人,则不晓达易之道理,则易之道不虚空得行也。言有人则易道行,若无人则易道不行,无人而行,是虚行也。必不如此,故云「道不虚行」也。——《周易正义》
此前与此后的诸多解释,跟上面的说法大同小异。无不将「虚行」认定为「必不如此」。
也就是说,本文之前的所有理解,都一致认为:道不得行,就是「虚行」。
这个理解,整个儿颠倒了黑白。
1、「道」,具象的指称,其实就是「爻」。
一个「卦」用「六爻」展开后,唯一的那个「动」的元素,就是「爻」。
当然,也可能一个「卦」不止一个「极」出现「动」。可能两个「极」动,可能都「动」。但是这并不妨碍我们的理解:「爻」是唯一真正「动」的那个六分之一。
因为,现实的解卦是一回事。通过「爻」来观察现世界,又是另一回事。而将「爻」直接与「人」挂钩,更是性质完全不同的一回事。
2、「道」的活动场所,就是「爻」的生活区间。
《易经》的「变动不居,周流六虚」,说的就是「爻」。当然也是「道」。
所谓「行」,与「周流」,可以互通,都有行走、通行的含义。
《易经》说「爻」所走的路,叫「虚」,并不是无的放矢。不信可以查一查今本《系辞》,看看这个话题,是不是仅有这突如其来的独一份。
这是在提前布局,为「道不虚行」打前站。
当然也可以说是行文的前后照应,彼此印证。
「道不虚行」的「虚」,真的不是虚无缥缈的空穴来风,而是实有所指,就是「周流六虚」的「虚」。
3、《易经》之所以说「爻」或者说「道」不走寻常路,而是凭空「虚」行,同样有所本。
这个本就是「六爻之动,三极之道也」。《易经》一再申明,「道」不是别的什么东西,是对本体的表达或者叫说明、展示。也就是说,「道」的存在仅限于概念,离开「三极」,「六爻」并不能孤立存在。
其中,「三极」的每一个「极」,都是一个「位」。因为「极」是由两个基本元素组合而成的。按照「五位相得而各有合」的说法,「位」是两个基本元素「相得」而「有合」的产物。
这样一来,「位」的成就条件,就一目了然了。一是两个基本元素的组合体。二是这两个基本元素是「阴阳和合」的,而不是「同性相斥」的。
换句话说就是,「三极」是不是三个「位」,是附条件的。就是看是否静态。
在全卦静态的背景下,三个「极」就是三个「位」,三个自成一体的空间。这是静态的二极元素,「义」与生俱来的「空间」。
但是,只要出现动态,这个「极」就不再符合「位」的全部条件,而是呈现为「动态」。也就是说,「爻」,包括「爻」所在的「极」,均不符合「位」的构成要件,不能称之为「位」。
那么问题来了。「极」分解之后不复存在,因此解读为「空间」或者说「位」的解体,符合易理,也能够为常识所接受。但是,解体之后的「空间」去哪儿了?变成了什么?则显然超出了正常易理的范畴。
基于重要程度与复杂程度这两个权重,及其交互的比较,《易经》显然没有将后续的演绎,作为主要话题。但这并不意味着,关于这方面的内容,在整个《易经》体系里面的比重,微不足道。
事实是,《易经》为了说明「爻」的特点,费尽了心机,也占用了大量的篇幅。这个问题的复杂程度,由此可见一斑。
《易经》断断续续、含含糊糊的告诉我们:
一方面,「极」出现动态,是因为这个「极」的内在结构就是「善」,也就是「柔刚」,因此没有「位」或者说「空间」,就是「动态」。
另一方面,无论「一阴一阳之谓道」,还是「迭用柔刚」,下位的那个元素,才是唯一的「爻」。
也就是说,需要解决「存在」的「空间」问题的,只有一个关键点,就是「六爻」之中,这个唯一的、真的「变动」的「爻」。
很明显,「爻」既不享有「极」的原来的空间,因为它已经被分解了;也不具备「爻」的自有空间,因为按照设定,并且基于局限,在这个阶段,既无法见到单极元素的空间(即元世界),也无法见到三极元素的空间(即本世界)。
这是因为,「易有太极」的「太极」,本质上就是单极元素,也就是元世界;而裂变之后的「仪」,本质上就是本世界,与「成之者」的「三极」等价。
所以,「爻」一方面呈现为对「本世界」的「道」。另一方面,「爻」又是未来的「元世界」的「始」。但是二者在「爻」的阶段,均不可见。有可能知,但不可能见。
于是,「爻」骨子里是不可能呈现出「空间」特征的。它既不可能占据一个「位」,因为是动态;也不可能自带空间属性,因为没有「合」。
最后剩下来的,只有两个特征,或者说痕迹。一个痕迹是「动」,就是「变动不居」。一个痕迹是「变」,就是「阴阳相易」(相当于「极」的「刚柔相易」,都是场合说法)。
在「三极」是一个独立存在的大背景下,「六爻」也自然呈现为一个「独立存在」,一个模拟或者说表达「三极」的现象性的存在。
以此为背景,「爻」的两个特征,或者说痕迹,一方面呈现为「爻」在「六虚」的每一个「虚」上面不停的运动。
另一方面,整个「三极」由主卦演绎成子卦的过程,以及「爻」由此阴阳属性,变动成相反的阴阳属性的过程,完全同步。
同理,「爻」的演绎,也与「六爻」的整个演绎,同步。在整个「六爻」,也就是「卦」的主空间的背景之下,「爻」呈现出局部的、阶段的、连续的、均匀的、相对的「位移」。
这就是「时间」。所以说「寒往则暑来,暑往则寒来,寒暑相推而岁成焉。」《易经》毫不犹豫地将「时间」解读为运动的连续。
所以,现世界其实根本就不存在所谓的「时间」,实际存在的,是运动的片段的不间断的连续。就像电影,所有的时间,包括时间内所发生的一切,都只不过是一帧帧画面的不间断的闪现。
也就是说,「道」的本质和作用,就是在「虚」之中运行。不能在「虚」中运行的,就不是「道」。
骨子里,「道」在「虚」中「行」,是现世界的必然,与「人」无关。有「其人」,「道」在「虚」中「行」,没有「其人」,「道」还是在「虚」中「行」。
反过来,站在「人」的立场来看待这个问题,「人」是不是就一定需要认识「道」的「虚行」,或者说,「人」是不是就一定要具备这方面的知识?
问题仅仅在于,是否知道「道」在「虚」中「行」,是「人」认识自我的第一步,是万事开头难的那个「开头」。
古话说,头开好了,事情就已经解决了一大半。
《易经的死生之说》到此结束。以此祝所有的华夏儿女,在现世界的新时代,开一个好头,全一个好梦。

说「现世界」

说「现世界」

壹、世界始于一,宇宙大裂变,变动即背景
《易经》不可能不说世界起源。但是从古至今,却没有人提及《易经》关于世界起源的论述。这说明《易经》的秘密,还潜藏在故纸堆里,在静候后人解封。
「古之遗言」有三句耳熟能详的经典,与这个问题紧密相连。首句是「易有太极,是生两仪」,次句是「一阴一阳之谓道」,末句是「爻者,言乎变者也」。
首者从宏观的角度,解释原初世界的来历。次者从微观的角度,解释原初世界的起源。末者从动态的角度,解释现实世界的真相。角度不同,自然出现表达的差异,但无关宏旨,本质上殊途同归。
一、世界始于一、太极原为极
太极与极与爻,符号都是一样的,很可能,三者的本质也是一样的。
从远古至今,《易经》用于表达的符号,无论太极、极、还是爻,只有相同的两个代码「一」和「一一」。不同的历史时期,也许代码的写法不尽相同,但是万变不离其宗,都来自于「古之遗言」的「易」和「简」。
「易」本质上就是一,如同《易经》的本名应该是《一经》。这里的一,指的是组成这个世界的基本元素,一。
一是组成这个世界的基本元素,而且是唯一的基本元素,没有之一。
《易经》易简并列,如果说易是一,那简是什么?如果说一是唯一的元素,那么简地位何在?
简含义有三:
其一、占位。
「简则易从」的含义之一,是从属。简本身没有实体意义,但是占据了一个位,所以有辅助的作用。
「简则易从」的含义之二,是进位。也就是表达一的增加,即一加一,其真值为二。远古的符号「一一」,背景是竖排版,对应现在的横排版,当然可以理解为「二」。
「简则易从」的含义之三,简是「一」的重复,也可以理解为「减一」。远古的符号「一一」,本身就蕴含了「减一」和重复「一」的双重意思。
《易经》用「易」或者说「一」来表达这个世界。而「简」或者说代码「二」,表达的是这个世界的进位,或者说是用来辅助这个表达。
「古之遗言」说「易从则有功」。「有功」就是有「占位」的作用,是代表「位」或者「空间」和「虚」的一个标识。说「有功则可大」。「可大」就是进位,就是在做加法,可以表达真值二。
其二、元素。
简是标识,同时也是元素。或者说「位」同样是元素。
作为基本元素的「易简」,因所在的阶段,或者指称的对象不同,有不同的小名。
代表静态的、单极的元素,是「易简」。
代表动态的、单极的,或者静态的、二极的元素,是「阳阴」。
代表动态的、二极的元素,是「刚柔」。
代表静态的、三极的元素,是「艮兑」。
代表动态的、三极的元素,是乾坤。
指称实体的,是「天地」。
其三、代码。
「古之遗言」说「易简而天下之理得」。「易简」是易二进制的代码,二者组合来表达数,被称名为「天下之理」。
在兼顾表达物的场合,「天下之理」又叫「天下之文」。「古之遗言」说「天尊地卑,乾坤定矣」。这里的「天」、「地」,在指称现实世界的「天」、「地」的同时,主要表达的,同样是组成「物」的元素。其中,「天」就是「一」,「地」就是「二」。二者组合,形成「天下之文」。其中从一到十的十个数,被特别称名为「天地之数」。
总之,易是实体,简辅助易,是位。所以《易经》说这个世界是「易」,也就是「一」。按照「古之遗言」的说法,是「易有太极」。四个字,几乎一字一义:
其一,这个世界是一。形式是一,本质也是一。
其二,一有很多,不都是「太极」。
这也可以有两种不同的理解。一种理解是有很多「一」,「太极」只是其中的一个「一」。
另一种理解,只有一个「一」,但是这个「一」里面有许多东西,「太极」只是其中之一。
「古之遗言」说的是第一个理解,因为「一」除了「太极」之外,别无其他。这样说来,生命是偶然的。
其三,「太极」就是「大极」,也就是「大一」。
有「大一」,当然也有「小一」、「中一」。
「一」大的是一个世界,小的「一」,可能很多,比如「爻」。而三极的每一个「极」,应该属于不大不小的那个「一」。
其四,人之所在,就是「太极」。
「大一」是世界的原始形态,一般来说,世界的原始形态还不是世界,而是世界的雏形。那么,世界是怎么来的?
二、宇宙大裂变、两仪本是道
世界来自「大一」。但是,世界的诞生有一个过程,这个过程,科学的假说之一是「宇宙大爆炸」,「古之遗言」的说法,「是生两仪」。
「是生两仪」同样一字一义。
其一,「是」指「太极」,也就是「大一」。
其二,「生」是「裂变」,也就是一分为二,再为四,为八。就是「古之遗言」所说的「两仪生四象,四象生八卦」。
其三,「两」指的是裂变的第一个阶段,也是最重要的启动过程。
为什么「一」会裂变?原因是「一阴一阳之谓道」。裂变是生命得到表达的具体方式。
《易经》认为,「物」是组合体。比如三极的极,就是由两个元素组合而成的。本质上是「四象」。
关于「四象」,「古之遗言」只说了两句话,一句是「两仪生四象,四象生八卦」,另一句是「易有四象,所以示也」。除了远古的符号图示,还保存了「四象」的基本结构之外,经过《周易》的猛烈冲击,大概到孔子的时代,世人就再也不知道「四象」为何物,更遑论「四象」的核心地位。由此引起的后果,就是人们从此再也不可能知道《易经》到底说了些什么,即使是一些出乎其类拔乎其萃的精英之士,也因为缺失了关键知识点,始终不得其门而入。
事实上,「四象」在整个《易经》里面,居于理论核心的重要地位,不仅《易经》的理论体系,依赖「四象」理论来承上启下,而且全部「易」的结构大厦,其所有细节,也全部建立在「四象」理论的维系上。
「四象」的古老图示,常见的是「二一」、「一二」、「一一」、「二二」。「古之遗言」有专门的称名,分别是「阳」、「阴」、「刚」、「柔」。其中「阳」和「阴」是静态,「古之遗言」称名「义」。「刚」和「柔」是动态,「古之遗言」称名「善」。孔子之所以会混淆「阳阴」与「刚柔」,不知道「善」的原义,就是因为始终没有找到「四象」的知识传承。
「四象」的本质是二极。「四象」与极的关系,其中的关键环节,是「极」的表达方式的双重性。外形上,极是单一元素,表现为一个阴,或者一个阳。但是骨子里,极的内在结构是一个二极的组合体。
用符号表示,一个极,无论阳一或者阴二,这个阳一或者阴二,是一个组合体,内涵是二极。也就是由一和二的元素,组合而成:阳二一、阴一二、刚一一、柔二二。其中阳二一和刚一一,是阳一的极。阴一二和柔二二,是阴二的极。
这样一来,《易经》给我们描述了两条互逆的过程。一个是单极变成二极,「古之遗言」称之为「生」。逆向的则是二极变成单极,也就是将单极理解成一个组合体。
《易经》对此的介绍,我们发现两个明显的矛盾:
一个矛盾,单极变成二极,如果「两仪生四象」是表达,那么,「是生两仪」就很难解,或者显得多余。
同理,「一阴一阳之谓道」,「道」其实是两个元素,但是「继之者善也,成之者性也」,都是一竿子捅到底,只说其一,不及其二。同样难解,好像弄丢了什么。
一样的矛盾,本身就具有提示真相的作用。
实际上,「是生两仪」与「道」一样,《易经》并没有将二者与单极、二极联系在一起,而是直接展示为平面的由此「生」彼。这不仅引起解读的混乱,也是矛盾的焦点。
也就是说,「是生两仪」的「大一」变成两个元素,与「道」由「极」变成两个元素。都是裂变,也都是「生」。只不过其中的「易有太极,是生两仪,两仪生四象,四象生八卦」,展现的是完整的「生」的过程。从「两仪」开始启动裂变,「四象」、「八卦」,是全体参与的高速扩张。
裂变一旦启动,其速度之迅猛,规模之宏大,气势之磅礴,可以参考「宇宙大爆炸」。
而「道」仅仅是这个完整的「生」的过程中,动态的一个切面,只不过是剔除了静态的部分。所谓「成之者性也」,生命的大成,也就是「生」的成果,就是得到「性」。
另一个矛盾,裂变是「生」,那么是不是组合就是「死」呢?
「古之遗言」关于「死生之说」的提法,客观上明确了「死生」之间的对立统一关系。
那么到了「性」之后呢,接下来走向何方?接下来「一阴一阳之谓道」。还在裂变。并没有「生」的逆向运行。
三、变动即背景、一爻一世界
《易经》之所以同时描述了两条不同的发展路径,「易有太极,是生两仪,两仪生四象,四象生八卦」,与「一阴一阳之谓道,继之者善也,成之者性也」并驾齐驱。尤其是将「爻」的属性,特别发育成为一个独立的理论体系。并不是出于人为复杂化的需要,而是无法一竿子捅到底,因为这个世界没有那么单纯,其间还隔了一层神秘的面纱。
一方面,「道」、「善」、「性」只有动态,没有静态,等于将整个世界一切两半。《易经》只取了动态的一半,还有一半为什么要丢掉?
另一方面,「爻」是极的分解,也就是当然成双成对,一次性批发两个,焦不离孟孟不离焦。但是《易经》却将这两个爻直接独立,将所有的极一切两半,成为六爻。如果每一个极都是一个独立的位,六爻实际上丢掉了赖以存在的位,没有位了,变成了「六虚」。
如果说「太极」是完整的世界,那么,「两仪」、「四象」、「八卦」一以贯之,都相继维持了这个完整性。
首先说「生两仪」。
这是平面展开的一个「太极」,变成了两个单极的元素,这就是「两仪」。取两翼平衡的意思。
问题在于,「大一」变成的这两个元素到底是什么,「古之遗言」闭口不提,为什么呢?因为不能提,一提会露馅。
这个馅在「太极」里面。「太极」与「极」一样,本质上是一个组合体,内在结构是两个元素「相得」而「有合」。换句话说就是,「太极」所生的「两仪」到底是什么,并不是随机的,而是早有定论,取决于「太极」这个组合体的构成元素是什么。
我们下意识往往认为「太极」是「一」,那么「是生」当然是一阴一阳。这并不一定合乎实际。因为「太极」这个「一」,也有「阳」和「刚」两种可能性。如果是「阳」,「两仪」就是「一阴一阳」。如果是「刚」,「两仪」就是两个「阳」。
再说「生四象」。
一开始,我们觉得应该是「两仪」分开,此「仪」生四象,彼仪也生四象,两条线齐头并进。但是后来发现,裂变发生在整体,一分为二的是内在元素,而不是外部形体。也就是说,两仪共同生四象。彼此交融在一起,不可分。
「两仪生四象」出现了单极的「阴」裂变成二极的可能性。「阳」裂变的两种可能性,前面已经说过了。「阴」的裂变同样有「阴」与「柔」的两种可能性。「阴」当然是「分阴分阳」,也就是「一阴一阳」。柔就是「迭用柔刚」,也就是两个相同的元素。
最后说「生八卦」。
八卦就是三极,与「道」关系最近。所谓「一阴一阳之谓道」,说的就是三极,裂变成了六爻。
也就是说,完整的「生」,到三极结束。是一个完整的流程。接下来的事情,「太极」这条线说是「八卦定吉凶,吉凶生大业」。从「八卦定」开始,拐弯了。
与这个拐弯相对应的,就是「道」。也就是说,「道」其实就是在拐弯。
「六爻」展示「三极」,「生」走向了结果,也就是「道」。二者殊途同归,结果都一样,就是「爻」的横空出世。
《易经》说了半天,归宿是「爻」。
「爻」的特殊性有三点:
第一点,「爻」是「三极」的内在成员,但是又游离于「三极」之外。
在常识上,「三极」被视为「物」的一般替代品。「极」是「三极」的组成部分,这毫无疑义。但说「爻」是「三极」的组成部分,在表达上存在结构性的困窘。因此,「古之遗言」没有说「六爻」等值于「三极」,仅仅说前者是后者的「道」。也就是「六爻之动,三极之道也」。
这就像「是生两仪」,就像「一阴一阳之谓道」,裂变已经发生,世界已经诞生,认识还停留在「生」之前的阶段,时过境迁,却跟不上时代的步伐,只会泥足深陷,无助于对世界的认知。
第二点,「爻」是「极」的一半,却丢失了「极」的「位」。
相对于元素而言,「位」是虚拟元素,却与元素有相同的空间。
「古之遗言」说十个「天地之数」之间,「五位相得而各有合」,指明元素是两个一「合」,形成「位」。这个「位」是空间,虽然相对于内部,也就是元素而言是虚,但是相对于外界而言,则是实实在在的实体。
问题在于,「爻」分解「极」的同时,也脱离了位。所以「爻」在元素上独立,却失去了空间。
「爻」失去「位」的后果,不仅仅体现在没有「空间」的虚上面,最根本的,是整个三极的性质处于改变的过程中,失去了稳定。也就是说,这时候「本卦」正在向「之卦」过渡,整体在变形。局部则是动爻在性质变动的同时,开始逐步影响每一个爻,直到最终导致全体改变的完成。
第三点,「爻」变动不居,周流不息,本身就是背景。
「爻」没有「位」,也就是没有「空间」,或者按照《易经》的说法,「爻」只能「周流六虚」。这是事实。
但是,从这个事实里面,我们不难发现两个不寻常的所在。
一个不寻常,是「爻」的变动,本身自成背景。就外部而言,「爻」无论进退,即阴化阳、阳变阴,这就是存在,也是背景。也就是说,变动就是「爻」存在的表达方式。
就内部而言,「爻」的变动,具有固定的速度,这同样是背景。所有小于背景速度的演绎,都可以在这个背景里面存在,或者说以背景为空间,或者说通过时间的对比来记录这个演绎。
另一个不寻常,是「爻」的变动,自变引起公变。就外部而言,「爻」不仅自己变动了,而且这个变动,也引发了整个「三极」的性质改变。从这个角度,「爻」的变动,也是「极」以及「三极」性质改变的背景。
就内部而言,「爻」的变动所消耗的时间,实际上是一个此消彼长的元素的自变。元素自身的空间,也是变动所在的空间,「爻」并没有消失,而是新生。也就是说,「爻」的变动有始有终,明显表现为一个固定的时间段。在这个时间段,只有变动和时间是恒定不变的,元素及其空间则从来就不曾稳定存在,也无法独立表达。

贰、易有太极

世界从这里开始。
关于世界起点,「古之遗言」的说法极其简单:「易有太极」。如果充分理解,你还会发现,这并不像平常所见的翻译那样无趣,虽然只有四个字,却完全勾勒出了这个世界的雏形。
关于世界起点,科学的流行的假说是奇点。从这样的认识出发,人们对「太极」诸多主张。有人提出「太极」是一个圆,也有人说是一个球。普遍认为《太极图》就是「太极」,也有人做了完善,说「太极图」是球体的剖面图,内部「三三运转」。最近有人给《太极图》加上不同的转速,结果发现了几个很有意思的图案。
哪怕在学习《易经》,但是只要涉及世界起点,总是众说纷纭,谁也别想说服谁。没有人在乎《易经》说的到底是什么,只在乎自己说的是什么。
一、易有太极的「易」,说世界是由「一」组成的,样子也是「一」。
《易经》就是《一经》,即关于「一」的知识。「一」被写做「易」,是「古之遗言」向文字定稿的代价,是理解与翻译的盲区。
之所以确定这个字是「一」,是因为,《易经》试图描述的,是一个图形,一个样子。也就是一个线段。
可以想象,作易者为了最终实现这个深层的表达,肯定层层设昉,不遗余力。
1、「乾以易知,坤以简能。」
这里的「易」,已经是「一」。「古之遗言」的意思,翻译过来就是:「乾卦通过一来让人知道其结构,坤卦通过减来发挥其作用。」
所谓结构,就是「夫乾,天下之至健也,德行恒易以知险。」说的是乾卦的三个极,都是由「一」这个符号组合而成的。并且给出了这个符号的主要寓意:健和险。
在帛书《系辞》里面,乾卦的名字就是健。
关于坤卦,「夫坤,天下之至顺也,德行恒简以知阻。」全部由「一一」,也就是「减一」作为符号,寓意顺和阻。
帛书《系辞》里的坤卦,名字是顺。
2、「易则易知,简则易从。」
由于语音翻译成文字的缘故,「乾以易知」与这里的「易则易知」,「易知」二字重复了。前面说原义是「乾以一知」,同音字仅仅一个。「易则易知」,四个字同音三个字,结果可想而知。
「易则易知,简则易从」,原义是「一则一直,减则一重」。已经浅显易懂,不用再翻译了。
当然,这个结论,有先入为主的成份。提前认定「一」、「减」是代码。「古之遗言」选择的,未必一定是「一」和「减一」,或者「一」和「一一」。
也许按照流行的理解,「易」和「简」,也行得通。
理解了最终的层次以后,称名的重要程度,已经淡了许多。
3、「易简而天下之理得矣。」
「天下之理」指的就是易二进制数的集合。这句话更加有力地证明了「一」、「一一」,就是《易经》的传承代码。
作为说明,或者说教学,「古之遗言」有一个层层推进,循循善诱的过程:
首先,「易知则有亲,易从则有功。」
一直,也就是「一」作符号,就有「新」。乍听之下,匪夷所思。但是放到易二进制里面去考虑,就没有那么离谱了。因为这是「一」,当然可以存在「一的一半是二」的原始理解。所谓「亲」,即「新」,含义「更新」,说的就是「一」天然可以一分为二。
一重,也就是「一一」作为符号,就有「功」。同样出人意外。但是,减一出现的,是一个空间,也就是一个「位」,这样看来,「一一」当然就有占位的功能。
其次,「有亲则可久,有功则可大。」
「一」可以长久存在。也就是不会消亡。因为「一」可以裂变。
「一一」可以大,因为其本身就包含了「二」的含义。这是一方面。另一方面,价值更大的,是占位功能。占第一个位,表达「二」。占第二个位,表达「四」,占第三个位,表达「八」……
再次,「可久则贤人之德,可大则贤人之业。」
不能老往数上说,还得拉回来,跟人扯到一起。
「古之遗言」从符号到数再到人,绕了一大圈,想表达的内容是:这个世界的组成元素是一,也就是一个线段。元素所在的空间是二,也就是一个位。反过来,元素与位的组合体,就是世界。
二、易有太极的「有」,说许多「一」里面有某一个,其中有世界。
关于「一」和「太极」的关系。「一」普遍而「太极」较少。因为「太极」比较「一」来说,有更多的条件限制。
就性质来说,「太极」也是「一」,不过是「一」的某一种特定的情形。因此需要知道的,是这个条件,或者说情形,到底指的是什么。
按照「分阴分阳,迭用柔刚」的介绍,再结合「一阴一阳之谓道」的理论,说明「极」的内部结构,是二极。也就是说,「极」的阴或者阳,是由「四象」组合而成的。
「四象」两类四个,静态的叫「义」,指二极的阴阳,用符号表达,是一二、二一。动态的叫「善」,指二极的柔刚,用符号表达,是二二、一一。
前面说过,「易有太极」的「易」是「一」。也就是「阳」,不包括「阴」。
与之对应的「极」,有阴有阳,并没有限制一定是阳。为什么「太极」只是「一」?原因在于,《易经》关于元素性质的介绍,「一」是元素,也就是实体。而「二」是位,是空间,是虚的。因此,「二」不可能成为「生」的主体。只有「一」具备这样的能力。
具体要怎样的内部结构,才会「有太极」?条件主要有三点:
第一点,与上同理,排除内部结构属于静态的情形。
「一」的内部结构是「四象」,也就是说有「义」和「善」两种情形。在「三极」的时候,一个极的内在结构是「义」,虽然也可以「分阴分阳」,但是,那是在别的极已经出现动态,也就是有「善」的前提下,才来考虑这个静态的极的展开式。
如果一个三极之中,所有的极都是「义」,都是静态,没有动态。《易经》告诉我们,这个「三极」就是静态的,不存在「六爻之动,三极之道也」的前提。这个三极因此不需要表达为六爻,只要「系辞焉而明吉凶」就够了。圣人为静态的卦象征什么,专门写了「系辞」,孔子称之为「彖辞」,说「智者观其彖辞则思过半矣。」
换句话说,如果「一」的内在结构是「义」,那么,这个「一」就没有办法去「是生两仪」。也就是静态,不发生变化,没有裂变的内在动力。
第二点,推而广之,排除内部结构是「柔」的情形。
「柔」的结构,之所以排除,理由与上面其实是一样的。因为这个「柔」是由两个「阴」组合起来的。虽然可以「是生两仪」。但是「是生两仪」之后就没有了实体,仅有虚的空间。到此为止,没有了下文。也就是没有可能,进一步发展到「四象」、「三极」,并产生「爻」。
所以内在结构「柔」,当然不是「太极」。
第三点,只有内部结构是「刚」的「一」,才是「太极」。
实际上,之所以说《易经》就是「一经」,就在于作易者要介绍的仅限于与人相关的世界信息,也就是关于实体存在的知识。比如「道」、「善」、「性」,同样只涉及「三极」的一半,动态的一半,忽略静态的另一半。原因同样是静态的三极不会产生「爻」。
从「易有太极」的「易」开始,所有的元素,都是实体存在,也就是「一」。
此时的「易」是「一」。
「太极」当然也说的是「一」。
「太极」的后续裂变,也就是「两仪」,都是「一」。
有人可能怀疑,毕竟《太极图》是阴阳调和的,「两仪」是不是也应该是「一阴一阳之谓道」?
三极阶段的「一阴一阳之谓道」,有阴有阳。这没有错。但是,这个有阴有阳,是分情况的。有三种:
第一种情况,有一个以上的极动,也就是正常的动态;同时动态的极里面,至少有一个极的内在结构,是「刚」。只有这个条件下的「六爻」,有「进」的动力,存在继续发展的可能性。
《易经》说阳变阴,是「进」。
第二种情况,还是正常的动态;但是不见「刚」,动的极的结构,都是「柔」。动态的结果只有一种,就是阴化阳,《易经》说这是「退」。
第三种情况,没有动态,所有的极都是静态,这时候没有后续变化。到三极为止。
对「太极」的要求,条件跟第一种情况一样。也许有人认为苛刻。毕竟是「易有太极」,并不是所有的「一」,都当然是「太极」。附加这些条件,理所当然,并不为过。
三、「易有太极」的「太」,同「大」。说这个「一」非常大。
加上一个「太」字,目的很单纯,就是与「极」做个区分。其中没有玄乎其玄的含义。所有的神秘,都是人为的添加。
我们需要直观的知道,这个「太」,究竟有多大?
网上经常可以看到关于宏观的示意视频。可以从一片叶子的微观世界,放大到可观察到的宇宙星系。实际的「一」的规模,大于科学可观察的宇宙。因为它们不过是「一」的一部分。
四、「易有太极」的「极」,与「三极」的关系密不可分,都是「极」。
我们之所以说「太极原为极」,还说「两仪本是道」。意在指出,「易有太极」的「易」,与某一个「三极」的某一个「极」,也许是一样的。
不排除代表这个世界的「一」,是某一个「三极」的其中一个「极」,是什么意思?
意思是说,这个世界可能是「俄罗斯套娃」的结构:
1、「一」上面是一个「三极」,「一」是其中的一个「极」。
2、因此,这个「极」是生两仪,其实也就是一阴一阳之谓道。极裂变成两个元素。
3、「道」结果,「继之者善也,成之者性也」,虽然只说了动态的情形,但是结果还是很明确的,就是成为一个新三极。
我们这个世界很小,因为它的雏形,就是一个大一点的「一」。我们这个世界很大,因为裂变后的宇宙,真的无边无际。

叁、是生两仪

关于世界是如何生成的,最流行的说法是「宇宙大爆炸」。无独有偶,《易经》关于世界生成过程的介绍,与科学的假说不谋而合。
《易经》言简意赅:「是生两仪」。只有四个字,但是将这个世界从「一」的雏形,因内在因素的影响,导致「大裂变」,描述得精彩纷呈。
一、「是」特指「太极」,说明并不是所有的「一」或者「极」,都当然有如此的荣耀。
上一篇文章我们讲了「易有太极」的条件,好像很复杂,有点苛刻。其实核心的因素只有一点,就是「动」。核心的目标只有一个,就是「爻」。
《易经》的表达,或者说总结,会不会同样有先入为主的影响。从现实世界的实际结果出发,照方子抓药,照葫芦画瓢,倒推出世界生成的过程,形成所谓的理论?
但是,解剖《易经》关于「是生两仪」的阐述,发现作易者的介绍,不可能存在结果在先,结论在后的问题。因为关于这个过程的描述,不仅「是生两仪」是「生」,而且后面的「四象」、「八卦」也是「生」。前后并不矛盾,更没有削足适履。这是一方面。
另一方面,与「是生两仪」并驾齐驱的,还有一套类似的体系,「一阴一阳之谓道,继之者善也,成之者性也」的生命演绎过程。
骨子里,「古之遗言」的生命演绎过程,与世界起源理论,都是以「裂变」为核心。世界是裂变产生的,生命也是裂变产生的。而且二者同在一个环境,只不过所处的阶段不同,参与的主体不同。至于程序,或者说形式,则大同小异,相去不远。
因此,与其说世界的生成,或者加上生命的生成,是有条件的,还不如说,我们所知道的现实世界,局限性很大,只有一种存在方式,就是动态。这是世界或者生命存在的前提,或者说背景。
前面我们也说过,这个背景,就是「爻」的「变动」。「爻者,言乎变者也」,所有的存在,自始至终,都处于「变」之中。
二、「生」并非「爆炸」,主要区别在于「生」是事先设定的流程,每个环节有序可控。
「古之遗言」关于概念之间的关系,非常多的用了「生」这个链接。比如从「易」到「大业」,除了「八卦定吉凶」例外,所有的表达都是一个字:「生」。
「道」、「善」、「性」的生命三阶段,虽然用的链接词是「继」、「成」,但是三者之间的关系,其实与「太极」并没有本质不同。
《易经》所说的「生」,无论在哪一个环节,从最初的起点出发,到最终的结局实现,其中的过门都明明白白,白纸黑字写在书里。这说明了什么?至少说明了三个特征:
第一个特征,叫条件预设。
触发「生」的条件,早已提前埋伏在主体的内部,生还是不生,什么时候生,怎么生,所有引起「生」的因素,主体早就具备,水到渠成,顺其自然。并非临时起意,仓促上阵。
例如「道」,产生的条件在哪里?就在那个动的「极」里面。这个「极」的内部结构是「善」。也就是「刚柔者,立本者也」,「刚柔」提前在「极」里面立了本,随后才有「道」来照本宣科。
第二个特征,叫程序预定。
第一个环节生什么,接下来又生什么,先后顺序,这些程序性的细节,《易经》说起来头头是道,为什么呢?因为这些东西都可以事先安排好。《易经》也好,生的主体也好,到时候只要出个面,走一个过场就完事了。
这就好比人的生命基因,来自遗传,是血缘决定的,并不受本人的左右。作为生命的主体,很大程度上,相当于是按照DNA的安排来走过场。据说基因疗法,可以在人出生之前,治好将来可能会得的病。
第三个特征,叫结果预期。
一个炸弹爆炸,爆炸的能量、热量、范围、冲击力等等,是可以预测,也可以统计的。但是,变数非常大,可控性很差。
裂变恰恰相反,「生」的结果,正常情况下,几乎与预期没有太大的变化。这就是《易经》可以一连几个「生」,一口气说到底的根本原因。读者习以为常,觉得一连串的按部就班的进行,理所当然,不会去思考,这些「生」的过程,难道就不会出现变数?
变数其实是有的。只不过《易经》的表述格局很大,些许的变数,都是些细节,完全包容在其中,不会影响大势的走向。
三、「两」就是「裂变」,体现了「一的一半是二」的原始认知,生长的方式是全息的微观再现。
问题在于,世俗常见的「生」,是「生育」,有母本、子本,主体并非一个。像一窝生了七只幼崽之类。而《易经》所谓的「生」,主体只有一个,所以与生育的「生」毫无干系。
生育的「生」的影响,客观上妨碍了对《易经》这里的「生」的理解。不排除有人将「易」、「太极」、「两仪」、「四象」、「八卦」,以及「极」、「爻」,还有「道」、「善」、「性」,将所有这些概念,通通作为相互分离的独立主体来看待。
也就是说,人们对「太极」和「道」所说的「生」,往往不会作为同一个主体的内部演绎来看待。一叶障目,只见枝节,不见整体。人们在看「易」、「太极」、「爻」、「道」这些概念的时候,一般都是一个一个概念的去解读,很难高屋建瓴,辨别什么是主体,什么是过程,而结果又是什么,真实还原这些概念原本的内在关系。
四、「仪」就是「一」,裂变的本质是自我复制,通过不断的进位、用速度加时间来获取空间。
「是生两仪」的「仪」,极有可能还是「一」的同音字。因为如果原文是「一有太极,是生两一」的话,一方面,「太极」不叫「大一」就有了理由。另一方面,两一与结果的关系,描述最为准确,可以避免歧义。
「两仪」实际上说的是两个「一」,我们给出的这个结论,应该没有人相信。说了也不信。
其实,在「一阴一阳之谓道」的后面,说「继之者善也」。而不是像「两仪生四象」一样,定性为「生」,也就是做了一个转折,是有特殊原因的。这个特殊原因,与「两仪」是「两一」,理由如出一辙。
要确保「道」之后是「善」,当然附有条件。这个「道」的进一步发展,只能出现两个相同的元素,或者两个阴,或者两个阳,这样才能得到「善」,也就是「刚柔」的结果。
首先可以肯定,「道」变化的结果,有「刚」也有「柔」。
因为既然话已经说到「善」的份上了,如果结果限定为「刚」或者「柔」的其中之一,大可直接表述为「继之者刚也」,或者「继之者柔也」,没有必要再人为的绕弯子,留下歧义,自寻烦恼。
其次,由「善」逆推,可知「道」真的是「一阴一阳」。是一个「阴」或者一个「阳」,然后再来叠加。
「阴」的裂变是两个「阴」,「阳」的裂变是两个「阳」。「道」究竟是「阴」,还是「阳」,结果随机,并没有额外的限制。
问题在于,按照二极、也就是「四象」的组合方式,「道」的「一阴一阳」,应该仍然是组合体。换句话说就是,「极」是组合体,符号「阴」或者「阳」的内在结构是「柔」或者「刚」。而「道」用「一阴一阳」来分解「极」的内在结构,得到的结果,应该仍然延续以上全部流程。也就是说,这时候得到的「阴」或者「阳」,内在结构仍然是「柔」或者「刚」。
这就是典型的「全息结构」。
再次,由「道」和「善」的上述情形,可知「性」同样是动态。只有这样,才有得到「爻」的可能性。
「成之者性也」,将「性」作为生命的完成态。同「太极」到「八卦」为止,不再有「位」的变化,是一回事。但是二者显然有区别。因为「太极」里面的「四象」,没有特别限定或者说要求是「善」,「太极」里面的「八卦」,也没有特别限定或者说要求是动态。
这个差别非常大。
差别是怎么来的?
从「一有太极」开始,就已经出现了偏离,就是属性限制。能够表达为「世界」的,是「一」,也就是只能「阳」,不能「阴」。这是「世界」与「生命」的区别之一。
当然有属性「阴」的类似「太极」的存在,但是这个存在与人无关,既不是「太极」,也不是「世界」。
同理,「是生两仪」,还是必须是实体,只能「阳」,不能「阴」。
后来的情形,水到渠成。「两仪」之后,「世界」已经存在。「四象」、「八卦」不过是「世界」内部的「物」。因此,不再有前面的属性限制,甚至也没有必须是动态的限制。而是既可以是实体,也可以说空间,既可以参与运动,也可以静态隐形。
「太极」的世界,同样不硬性要求必须发展到「爻」,而是自由演绎,顺其自然。
世界与生命的这些差别,值得深思。

肆、「仪」与「道」的秘密

裂变开始以后,世界怎么成长,是关于世界起源的基本问题。这个问题不解决,所有的理论,都只是「假说」。
《易经》的要害,是它介绍的这些知识,都是真理,而且无需验证。其中就包括这个世界的成长过程。遗憾的是,由于远古的现实局限,原始人没有文字,智力没有开发。所以,作易者传授《易经》,不仅要短小精悍,更要通俗易懂。如此严苛的条件,讲解如此精深的知识,比带着镣铐跳舞,更难。
后遗症不少。「易」以及其他的同音字混淆,不过小儿科。最难的地方,是那些跨越无数个时代的超前的知识,如何让这些尚未启蒙的受众听明白,并依靠这些人的口耳相传,不失本真地传承下去。正因为如此,《易经》的字里行间,总有层层解不完的谜。
一、「仪」与「道」,都是裂变,基本的构成也大体相同,是两个同性元素的组合体。
「是生两仪」的「太极」是「极」,只有体量方面的区别,不应该影响本质。也就是说,在体量上,「仪」与「道」,一大一小,就像宇宙与原子的差别,没法比。但是在本质上,「仪」与「道」,都是将本来的「极」分解成两个元素,这一点是一样的。
「是生两仪」的「生」,「一阴一阳之谓道」的「道」,都是对「极」的分解。「太极」也是「极」。没毛病。
问题在于,这个所谓的「分解」,建立在「极」的内部结构的基础上,是将「极」解读为两个元素的组合体,「分解」所针对的,是这个组合体。
单纯从「极」的原始形态来理解这个过程,看到的不是「分解」,而是「裂变」。「极」的一个元素,裂变成了「仪」或者「爻」的两个元素。结果或者「两仪」,或者「一阴一阳」。
也就是说,仅仅从外在的形态来看这个过程,不存在所谓的「分解」。「极」的内部结构,从外形上是看不到的。外形上看到的「极」,只有一个元素,而不是内部结构的「四象」。
实际上,由于高度浓缩,「古之遗言」的阐述,虽包罗万象却不能面面俱到,难免挂一漏万。
比如「两仪」和「道」之后的新生元素,是两个什么元素,为什么是这两个元素。「道」明确是「一阴一阳」。而「仪」则忽略这个问题。以至于有人认为,「两仪」不过是与「四象」、「八卦」一样的存在。而另一些人又觉得,「两仪」纯属多余,无足轻重。
再比如「两仪」和「道」之前的原始元素,有哪些限制或者说要求,「两仪」明确是「太极」,也就是限定为「阳」。换句话说就是有前置因素的。而「道」没有设定属性条件,似乎没有任何限制,也就是说,没有预设的因素影响。但是,如果不联系「六爻之动,三极之道也」来配合理解,「道」像是从天而降,不知所自,也不知所云。
我们将这样的情况,理解成《易经》文字表达上的「互补」。各有侧重,互相参照,更容易理解《易经》之所以这样阐述的底层逻辑。
比如关于「仪」和「道」之后的新生元素是什么的问题,就可以通过互相参照,来予以演绎、判断、得出结论。
已知1,「善」属于动态。
「善」当然是动态,而「善」来自于「道」,也就是「道」动的后果,所以,得出结论:「道」也只能是动态。
已知2,「仪」是「一」的裂变,结果是两个元素。
「易有太极」的表达,是平面的,也就是忽略了单极、二极的区别,只表现为单极。或者说不考虑元素的内部结构。只停留在符号本身的层面。
但是,「太极」同时满足动态与阳两个条件,所以内在结构限于「刚」。
同理,「仪」都是「一」。「两仪」就是「两一」。
已知3,「善」可「柔」可「刚」,没有阴阳属性限制。
得出,「道」可阴可阳,但是内在结构只能是「善」。
结论1,「道」内在结构限于「善」。
结论2,「仪」限于「阳」,即「一」。
二、「仪」与「道」后面的发展,同样只说一半,还有另一半重复相同的动作。
「仪」的后面,是「两仪生四象,四象生八卦」。
「道」的后面,是「继之者善也,成之者性也」。
非常对应,对不对。「四象」对应「善」,「善」是「四象」动态的那一半。「八卦」对应「性」,「性」同样是「八卦」动态的那一部分。这是一方面,感觉上,「仪」的后续与「道」的后续的比较,有点整体与局部的关系。
另一方面,从「两仪」到「四象」到「八卦」,两、四、八,一副越生越多的样子。从「道」到「善」到「性」,则看起来应该是三代一脉单传。也就是说,这里所能看到的,是「仪」体量上的极速成长,与「道」性质上的逐步完善。
这里的「仪」和「道」,在表达方式上,仍然维持了骨子里的互补。
「仪」所维持的完整特征,与「道」所强调的动态特征,互补。
这种互补,反映了「仪」与「道」的内在关系。只有「仪」的世界,才在静态与动态两个方面,都能存在,或者说都能展现出来。
但是「道」不然,「道」只能展现其动态的这一半,至于静态的另一半,不仅无法展现,《易经》干脆提都不提。
我们关心的,当然是「道」,尤其是「性」,其中的另一半,到底是个什么情况。
关于「道」的另一半的情况,其实《易经》已经为我们准备了参照物,就是「仪」。当且仅当通过「仪」,推知「道」的另一半。
我们的结论,是「道」的「另一半」,存在于「道」之中。
「古之遗言」里面的「一阴一阳之谓道」和「六爻之动,三极之道也」,这两句话是有差异的。这个差异暗藏玄机。
其一,「六爻」是结果,真正「动」的是「三极」。这个倒置,暗藏了有些「爻」,并不是「动」出来的。
比如,「三极」只有一个极「动」。还有两个极,是不是同样要「道」?理当如此。这样一来,这些没有动的「极」,其实就是静态的「道」。
其二,「一阴一阳之谓道」,特别强调,「道」是针对「爻」而言的。
「道」到底是对「极」的「道」,还是对「三极」的「道」,两种表达显然出现了矛盾。但是这个矛盾产生于受众的理解错误。因为自始至终,「古之遗言」并没有说「道」的对象是「极」。无论是「极」还是「三极」。与之相反,「古之遗言」明确提出,「爻」就是「道」。
其三,「爻者,言乎变者也」,并没有排除静态的「三极」,可以表达为「爻」。有两个理由。一个理由是不变也是「变」的一种。另一个理由是,用内在结构来展示「三极」,只要这个内在结构也是真实的存在,那么,这就是「变」。
因此,静态的「道」,就是「道」本身。不动不代表它不存在。与此同时,不能进行下一步的演绎,不能继续成为「善」,成为「性」,不等于它不能「道」。
三、「仪」和「道」已经是结果,后续的内容,不过是结果的成长或者说完善。
「道」表达「极」,是两个元素展示一个元素。「仪」表达「太极」,「是生两仪」,也是二展一。
但是,关于「道」的后续,《易经》介绍了两条不同的路径。一条路是从「道」到「善」再成为「性」。
《易经》介绍的这条路,与「仪」的后续基本相同。「仪」的后续,同样是从「两仪」到「四象」再成为「八卦」。
问题在于,「道」还有另一条路,是以前不曾接触过的,一个全新的前景。
这条路就是「爻」之路。
「爻者,言乎变者也」。「六爻」,明明白白,将「极」裂变成了两个「爻」。两个「爻」各有各的位置,各有各的元素。
这两个「爻」,当然就是「一阴一阳之谓道」,也就是说,这里的「爻」,就是「一阴一阳」,就是「道」。
但是,接下来,锁定的特定的「爻」,其后续的进一步的发展,是「变动以利言,吉凶以情迁」。
其一,这个「爻」没有按照「继之」、「成之」的路径走下去,而是暂停了。
其二,这个「爻」没有按照二展一的全息模式前行,而是暂停了。以单一元素的身份,靠引进新的因素,也就是「六虚」或者说「位」,进入了一个新的演绎。
虽然「爻」与「仪」,前期的演绎之路基本相同,但接下来的后续变化,「仪」并没有像「爻」那样,锁定一个特定的「爻」,并按下暂停键。
这里其实有两个相互关联的问题,一个问题与「爻」有关,就是基于什么原因,需要锁定特定的「爻」?
《易经》之所以需要锁定特定的「爻」,原因在于「人」的特殊性。
按照《易经》的介绍,在「三极」的「人」,是「三极」的「人极」,三分天下有其一。也就是与「天地」比肩,在「天地之间」。这样的「人」,当然不能是我们这些红尘俗子,只可能是「人」这个类的集合。
作为凡夫一枚的人,或许可以是锁定的特定的「爻」。一个「三极」之外、「三极」之余的存在,一个「爻」与「虚」的位结合的模拟产物。
还有一个问题,才是关于「仪」的问题。就是「太极」与「三极」,「仪」与「爻」的关系问题。
有没有可能,「太极」也像「三极」的「人极」一样,有一个人类与「天地」比肩,在「天地之间」?
有没有某一个锁定的特定的「仪」,同锁定的、特定的「爻」一样,暂停了,活在「时间」里?

伍、「爻」存在的背景

《易经》有没有讳莫如深的话题?当然有。凡是影响传承,又与人息息相关的话题,都会令作易者左右为难。
比如这个话题:现世界不是真实的世界,而是一个虚拟的世界。这个话题不是不应该说,也不是说不清楚,而是说了会影响传承。
神秘是传承的保护膜,作易者不敢随意捅破这层保护膜。而后来人,却很难发现这层膜,揭不开这层膜。
直到末世,直到现在。
以前我们说了很多关于「世界」的话题。话题里的世界,主要是《易经》里的世界。即使借用了现代的「宇宙」的称名。但是,「宇宙」的概念,仅限于科学的假说,不是《易经》的世界,也不是今天的话题「现世界」。
「现世界」是相对于「人」而言的,特指「人」所认为的世界,也就是「人」生活的空间,或者说环境。在这个世界里面,有「宇宙天地」、「日月星辰」、「风雨雷电」、「山石水木」、「飞禽走兽」、「男女老少」等等。严格来说,可以分成两个大类……
你肯定以为,这两个大类可能是世俗所说的「人」与「物」,或者说「人」与「环境」……
但是,我要说的,是分成「内」和「外」。以「我」为界,凡「我」所有的,都是「内」,凡「我」之外的,都是「外」。这才是真实的「人」与现世界的关系。当然也仅限于「人」与现世界的关系,不然又是误导。
问题在于,「现世界」里面所有的存在,与《易经》里面所说的存在,称名相同,但是所指称的对象,却并不是一回事。包括「人」这个概念本身。
更严重的问题在于,「现世界」里面所有的这些存在,与《易经》里面所说的存在,称名相同,虽然指称的对象不是一回事,但是,二者却又一一对应,如影随形。
这种既相关,又不同的关系,总的来说,都可以归属为「现世界」与「本世界」的关系。
到现在为止,我们确立了两套关系体系。一套是「内」与「外」的关系,一种是「现世界」与「本世界」的关系。两套关系的交集,自然形成第三种关系,这就是「我」与世界的关系。
一、「现世界」是「爻」的世界
「现世界」指的是「人」生活在其中的全部空间与存在。
首先要厘定的,是「人」的定义。
以前我们说过,「人」有「三极」的「人」,与「六爻」的「人」之分。
「三极」的「人」,是「人极」,与「天地」比肩,在「天地之间」。
「六爻」的「人」,是「人性」,生活在「天地之间」。
很明显,「现世界」里面的「人」,属于「人性」的「人」。也就是「一阴一阳之谓道,继之者善也,成之者性也」的「道善性」系列。
在这个系列里面,真正令人费解的,是「道」之后,这个「善」,究竟是如何「继之」的。毕竟《易经》说得很明确,「三极」之后是「六爻」,「六爻之动,三极之道也」。也就是说,「道」,无非是将「极」变成了「爻」。
因此,这个问题的变形就是:「爻」到底是如何与「善」和「性」扯上关系的。
当然可以考虑「两仪生四象,四象生八卦」,这样简单的链接,省时省力省脑细胞,有模有样又说得通。
「古之遗言」在「爻者,言乎变者也」之后,欲说还休。甚至孔子还说了「知变化之道者,知神之所为乎」?俨然将关于「爻」的知识,奉为「神迹」。
「古之遗言」对「爻」这个概念的后缀补充说明,主要集中在「兼三才而两之,故六。六者非它也,三才之道也。道有变动,故曰爻。爻有等,故曰物」这段话之中。
1、「兼三才而两之」,就是「道」。
为了避免说成「兼三极而两之」,《易经》也是拼了。
因为再愚钝的人,一看三极而两之的说法,也自然会联想到太极生两仪,不自觉的将「道」与「仪」混为一谈。说到底,「道」就是将极一分为二。变形的只是文字,不是结构。
2、「道有变动,故曰爻」,混沌之中藏有天机。
「道有变动」,初看之时,以为错了,不知所云。
说什么东西变动?是那个「两之」的东西吗?还是「三极」?或者「六爻」?
「两之」应该可能性最大,但是,是「两之」都变动,还是只变动一个?「两之」往哪儿变动,变动成什么?
仔细一想,莫名其妙,不知所云。
「道」本来就是变动,将三极变动成六爻,那么,在此之外,「道」还有什么变动?是新的变动吗?还是我们不知道的其他的什么变动?
认真分析,云山雾罩,不知所云。
实际上,「道有变动,故曰爻」,锁定的是「变动」。不变动的爻,不是「道」。含义有三点。
第一点,不是所有的「道」,都有变动。以前我们说过,三极变成六爻,只要有一个或者一个以上的极是动态,就成立。也就是说,其中可能会有一个或者两个极,并不是动态,但是也会「道」,跟着动态的极而「道」。
「道有变动,故曰爻」说的就是这个情况,动态的极是变动,新生的两个元素,就是「爻」。不是动态的极,就是没有变动,新生的两个元素,就不是「爻」。
所以我们说,只有锁定的、特定的「爻」,才是我们要讨论的对象。
这是一方面,也是第二点,范围缩小到动态的「极」。
另一方面,第三点,仅仅就「变动」而言,极的动态,固然可以称之为变动。但这是历史。而我们讨论的是未来,因此,变动可以是新生的因素,而非历史。
动态情况下的两个新生的元素,固然符合「爻有变动」的条件,但是,如果细分的话,这两个新生的元素,仍然有区别。
无论柔变动成阳,还是刚变动成阴,真正变动的,其实只有一个「爻」,就是居于下位的那个「爻」。
用符号表达,也就是「二二」变动成「二一」,「一一」变动成「一二」。显而易见,只有下位的那一个元素有变动,上位的元素并没有变动。
因此,我们又可以说,一个动态的极裂变成两个元素,只有居于下位的元素,才是「爻」。上位的元素,并不符合「有变动」的条件,也就是不能叫「爻」。
3、「爻有等,故曰物」是冷着,也是胜负手。
这句话,以前我们有一个错误的翻译,说「爻」因为「位」的差别,而自然有等级之分。
这个翻译包含了三处错误。
一是对「爻」的曲解。
做了不适当的扩大解释。认为「六爻」都是「爻」。原因是没有理解「道有变动,故曰爻」的意思,只有变动的那一个元素,才是真正的「爻」。所谓「六爻」只不过是与「三极」的对应,借用「爻」这个称名来表达「三极」的道。
二是对「等」的误解。
应该是受「周易」的「爻位论」的误导,误以为「位」就是决定「爻」的等级的标准。比如第五位被认为是「君位」,第三位被认为是「人位」等等。
实际上,是我们忽略了「古之遗言」前后呼应的严谨性。不仅想当然了,也失之轻慢,亵渎斯文。
这里的等,当然就是「物以群分」的「群」的别称,类和种的意思。所谓「爻有等」,是说不同的「爻」有不同的类,所以叫「物」。
三是对「物」的俗解。
将「六爻」通通理解成物,无所谓对不对。因为通俗来说,所有的存在都是物,无非说了等于没说。了无新意而已。
但是,《易经》重称名,是严谨的,一丝不苟。我们俗解「物」的含义,本于我们没有正确解读「方以类聚,物以群分」的含义。流行的所有翻译,不过是反刍「人以类聚,物以群分」的俗解。
其实「方以类聚,物以群分」是《易经》在分别表达「简」和「易」的一种属性:「简」的空间属性,即「方」;「易」的实体属性,即「物」。
二、「本世界」是「极」的世界
现在总能看到一些说法,认为「现世界」是不真实的世界。比如像数据化世界的模拟世界那样,是虚拟世界。
「爻」的世界,算不算是不真实的世界?或者说,可不可以认为,「爻」的世界是虚拟世界?这个想法,此前一直在我的脑海里萦回,挥之不去。但是随着对《易经》框架结构的逐步深入了解,发现从「大一」开始,到「爻」为止,其间的每一个阶段,都是对上一个阶段的演绎。换句话说就是,相对于上一个阶段而言,新生的阶段总是更复杂,更肤浅的。这是一方面。
另一方面,能不能说新生的阶段,相对于上一个阶段而言,是虚拟的东西?或者说只认可上一个阶段,才是真实的存在?
真的不应该有这样的想法。而之所以产生这样的想法,也与《易经》的故弄玄虚不无关系。
让我们来看看,《易经》在介绍这个世界的时候,都埋伏了哪些「暗雷」。
第一个阶段,大一。
「易有太极」。本来是没有「雷」的,因为原文是「一有大极」。翻译过来就是说,「有一个非常大的一」,很质朴的表达,不可能有歧义。所以这个「雷」不能算数,不能算是作易者的埋伏。
第二个阶段,两仪。
「是生两仪」。还是没有「雷」,大一生两个一,没毛病,就是裂变。但是「仪」有点无事生非,把问题复杂化了。不过这是翻译的毛病,而非原本的问题。
第三个阶段,四象。
「两仪生四象」。哪怕是「两一生四象」,对人们解读的结果,不会有影响。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?因为这句话有问题。
《易经》这里的表达是平面的,只有「量」变,没有「质」变。这里的真正含义,是单极的元素,向二极的组合体的「质变」。
平面化以后的结果,是「质变」看不见了,也就是看不出组合体,能看见的只是「量变」,仅仅是元素的增加。
平面化表达的影响,是直到现在,几乎没有人知道「四象」的概念。连「四象」的称名是「阴阳柔刚」。动静两分,静态叫「义」,动态叫「善」。这么基本的易理常识,世上却久已不传。
第四个阶段,八卦。
知道「八卦」,但是不知道「八卦」就是「三极」的人,应该非常多。其中的利害得失,不言而喻。
知道「八卦」就是「三极」,也就很方便的将「爻」与「道」与「仪」,以及与「大一」,全面沟通了。
现在,当我们说「爻」的时候,其实我们可以直接与「仪」挂上钩。所谓「爻」,我们不妨看成是「仪」,奥秘就包含在「两仪生四象」这个关键的转折点上。
「两仪」其实是两个一,都是单极,是大一裂变的结果。理论上,接下来这个单极再裂变,结果还应该是两个单极。
但是,真实的结果并非如此。按照「古之遗言」的介绍,「仪」并没有再接着裂变,而是变成了「四象」。单极变成了二极。数量的增加,变成了版本的升级。
「两仪生四象」,骨子里已经不再是「裂变」,而是「升级」。
同理,「继之者善也」,也不是「道」的再「裂变」,同样是「升级」。
到「八卦」,「仪」的「升级」完成;到「性」,「道」的「升级」完成。
我们不妨将「人」这个元素,代入上述过程。比如说,「性」就是「人」这个生命体的完成。那么,「善」是什么?人体坯胎?「道」又是什么?尤其是其中的「爻」,可不可以看成是受精卵?
问题在于,如果上述过程成立,那么,此前的那个「极」,甚至包括「易有太极」的「太极」,又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?
总之,在所有的环节中,「裂变」只发生在一个环节,就是「仪」和「道」的环节。就好比「宇宙大爆炸」只有唯一的一次,此前是一个元素,此后是不断的「升级」。
也可以拿「人」来比喻。细胞的裂变,只有受精卵那唯一的一次,此前是一个元素,此后是不断的「升级」。
这样看来,当我们在谈「现世界」的时候,实际上我们说的是正在「升级」的这个阶段。
当我们在谈「本世界」的时候,实际上我们说的是产生「现世界」的上一代的世界。
因此,「现世界」是真实的世界,是生活在这个世界的「人」的唯一世界。
「本世界」也是真实的世界,是「现世界」得以产生的母本世界。
三、「爻」是「本世界」与「现世界」的媒介。
「现世界」是特定的「爻」所在的世界。之所以强调「特定」,是因为「爻」在整个「易」的大家庭里面,具有一定的稀有性。并不是所有的「一」,都必然演绎得到「爻」。
《易经》关于「爻」的所有介绍,其实还有一个很重要的环节,没有涉及。就是裂变之后的「爻」,随之而来的「升级」过程,其动力何在?
《易经》描述「仪」的「升级」过程,用的联系词,与表达裂变所用的联系词,是一样的,都是「生」。
裂变的「生」,其数理依据是「一的一半是二」,也可以解读成「一」的自变,即一加一的演绎。
裂变的「生」,其易理依据是元素的内在结构都是组合体。即元素一的内在结构是刚。
裂变的「生」,其现实依据就是裂变。比如细胞的自我复制。
「升级」的过程,同样用「生」来表达,与以上所列举的这些依据,其实是有矛盾的。
比如「两仪生四象」是单极升级到二极,「四象生八卦」是二极升级到三极,这些过程严格来说,与「裂变」的生比较,并没有多少共性可言。
因此,在「爻」的环节,在「道」之后,关于「爻」的升级过程,《易经》就没有用「生」来表达,而是用了一个相关性比较弱的词「继」。
「继」用在这里的深层意图之一,是突出主角的地位。也就是说,「古之遗言」通过这个词要告诉我们的,是「道」的元素,也就是「爻」,是整个升级过程的唯一主角。反之,「善」和「性」都可以说是这个升级的「结果」。
当然这个结果是分层级的。「善」是初步的结果,「性」是大成的结果。
也就是说,除了戛然而止的情形之外,「爻」的升级过程,先是「善」,再是「性」。而这个「善」和「性」并不是一个新生的事物,仅仅只是「爻」一步步长大了而已。
「继」这个表达,还意味着「爻」与「善」和「性」的距离,不仅仅是时间的先后相继,同时也有外在因素的参与,也就是受外在动力的影响。
之所以这样说,是因为「裂变」的动力,一般来自于主角内在因素。但是,「继之」显然并非来自主角的内在因素的掌控,更多的是外来因素的影响,是可能性,而非必然性。
「爻」的升级之路,过去的认识,总是觉得这是对「生」的演绎流程的偏离,是例外。现在看来,这样的认识才是偏离,才是例外。
因为「易有太极,是生两仪」与「一阴一阳之谓道」,本来就是同一个流程的循环往复。
从一起步。裂变,成两仪。然后升级。过程四象,目的地八卦。
从极起步。裂变,成两爻。然后升级。过程善,目的地性。
严丝合缝,毫不违和。
但是,以前我们说过,「仪」和「道」,本质上就是结果。也就是说裂变是一个新生命的开始。后面所有的一切,都只是这个新生命存在的过程。
因此,在着重描述本世界的时候,「仪」是起点,大成的「八卦」是终点。而在着重描述现世界的场合,「道」是终点,大成的「性」是延伸。
因此,《易经》的主体内容,其实到「爻」告一段落。也就是说,所谓「道善性」的介绍,不过是一种特殊情况下的补充,并不是主文的主线。
主文的主线,几乎不提「道」,而是直接从「极」说到「爻」,然后就是反复强调「爻」就是变动。
而且这些介绍更加神秘,或者说与《易经》的其他内容比较,有更多的隐藏,哑谜更多。
比如「仁者见之谓之仁,知者见之谓之知,百姓日用不知。故君子之道鲜矣」。罕见的一大段话,实际上都是谜语。而且到现在,空有谜面,未见谜底。
「爻」的后续,《易经》除了提了一嘴「继之」,并没有更多的展开。就像一个休止符,到「爻」,戛然而止,全场寂静。
最后,「古之遗言」作为收束的话,是「变动以利言,吉凶以情迁」,与「八卦定吉凶,吉凶生大业」遥相呼应,其实已经远离了《易经》的主线。从切切实实可以运算的、逻辑严谨的结构体系,走向了「情绪」、「心情」这些没有实体的、看不见的、难以把握的虚幻领域。
也就是说,《易经》到「爻」,已经完成了全部的使命。也可以理解成,既然是「继之」,那么也可以将「爻」的后续演绎,包括「善」,包括「性」,都当做「爻」的一个阶段,一个部分。这样一来,我们里里外外,都与整个《易经》的体系,达成了共识,走向了和谐。

陆、受制于时间的空间

在「人」的视界,「现世界」当然是空间,只不过,这个空间是附条件的。按照科学的说法,这个空间无时无刻不处于急剧的扩张之中。自从比利时天文学家乔治•莱梅特(GeorgesLemaître)提出遥远星系的光波的伸展意味着空间在所有方向上都离开我们。近一个世纪以来,我们已经知道,宇宙越来越大,这个膨胀率叫哈勃常数。
反过来想一想,现世界的空间,仅仅存在于时间的片段,或者说是由一个一个不停运动的空间,拼接起来的。我们只有「当下」的空间。既不可能有「过去」的空间,也不可能有「未来」的空间。如果没有了这个时间上的「当下」,我们就失去了一切。
感觉和科学,都揭示了「现世界」空间的一些非同寻常的特征。对此,《易经》当然同样有阐述,而且一如既往,《易经》的阐述,总是一针见血。
一、「大一」既是元素,也是空间。
「易有太极,是生两仪」的「仪」,不妨结合「道」来解读。「太极」这个「大一」,就当它是某个三极的一个极。这个极的裂变,或者说「道」,就是那个「是生」的「两仪」。
「极」是一个空间,这是十分关键,也十分微妙的结论,也是「古之遗言」一而再再而三,试图传递的思想,意义非凡。
「卑高以陈,贵贱位矣」,位就是空间,位就是「极」。
这样的「位」一共五个,就是「天地之数」的「五位相得而各有合」。
「天地之数」的「天一地二」的合,是一个位,也就是一个空间。这是最基础、最原始的空间,可以称这个空间叫「元极」。
无论什么样的存在,在动之后的变化结果,都是「元极」,都是「一阴一阳之谓道」的组合体。
太极,是一个元素,其内部组成结构是刚。虽然也存在内部结构是「柔」的类似元素,但它不是「太极」,与我们、与我们世界、与我们人类,无关。
两仪,只能是两个一。同样受「相关性」的左右。人类生存的空间,条件还是相对苛刻的。
从「太极」的一,到「太极」的内部结构「一一」,也就是到「两仪」的两个「一」。其间的发展过程,是一个大浪淘沙的历程。许多不符合这个条件的演绎,都进不了「易有太极,是生两仪」的门槛。
即使是「太极」、「两仪」这样的存在,演绎的结果,依然是「元极」。
「易有太极,是生两仪」介绍的,恰恰是过去,是历史。也就是说,这里所说的「太极」、「两仪」,都是演绎前的原貌。而世界,是它们演绎之后的存在。因此,最后看到的,还是「元极」。
「天一地二」就是「元极」,是所有空间,以及存在的基础。
「天三地四」,用「天地之数」来表达,本体是「一一,二二」。就是「善」,可以称之为「善极」。
「善极」是一个典型的过渡空间。「动静有常,刚柔断矣」,说「善极」是「元极」的动态部分的割据,是一个完整的大世界里面的内世界。
「天五地六」,就是天地之数的「一二一,一一二」。可以借用「易简之善配至徳」的介绍,称之为「徳极」。
「徳极」同样是一个相对静态的空间。三极的静态存在,得以与静态的「元极」的大部分空间,融为一体。
「天七地八」,就是天地之数的「一一一,二二二」,借用「乾坤定矣」的表达,称之为「定极」。
「定级」是三极的典型空间态。在这个空间里,时间是主宰。
「天九地十」,天地之数的极致「一二二一,一二一二」。严格来说,这也是「合」的极致、「位」的极致,已经是「定极」的分解。我们称之为「生极」。
「生极」从一个具有「阴阳」属性的结构,变成了一个失去阴阳属性的平衡的空间,也就是回归静态。
二、「本世界」的空间,是「极」的位。
「本世界」,主要是基于与「现世界」的对应,而选择的称名。它所指的空间,是三极之中出现动态的那个「极」所表达的空间,同时也是「现世界」的母本世界。这是一方面。
另一方面,在「大一」的空间,与「现世界」的空间之间,「本世界」的确是一个过渡的阶段。
首先,「仪」的空间,是一个完整、独立的空间。
要讲清楚「本世界」,至少需要从「仪」说起,可见「现世界」的微不足道。
《易经》阐述「两仪」,与「道」的根本区别在于,「两仪」是稳定的。而「道有变动,故曰爻」,为了引入「爻」,在一定程度上,《易经》牺牲了「道」。
我们暂且忽略空间是不是稳定的问题,回到「仪」的世界。它直接发迹于「大一」,是「大一」的裂变,但是没有后来「爻」所谓的「虚」,而是直接成为了这个空间的主角。
「仪」的天地,归根到底,还是「大一」的世界的一分为二。一半是一,另一半还是一,都是实体。
但是,从表达「裂变」的角度,如果是远古,如果是圣人,如果面对原始人,「一的一半是二」,是原始人的思维方式。由此出发,「是生两仪」,与「一阴一阳之谓道」比较,自然成为《易经》的优选。前者适合原始人理解,后者是文明进步以后常见的表达方式。
无论「两仪」,还是「道」,虽然采取了不同的描述方法,其实都没有能够有效的反映「裂变」。在「裂变」和「道」之后,「善」说「继之」,「仪」说「生」。同时出现了明显的转折,殊途同归,最终走到了一起。
这样一来,我们无论理解「仪」,还是理解「爻」,无形中就有了一个相互的参照。比如「两仪」的后续演绎,就可以借助两个「爻」的存在方式,予以直观的解释。
「古之遗言」说「爻」,从来只说一个,就是发生了「变动」的那一个,甚至说只有这一个元素才叫「爻」。我们可以同样理解为「仪」的相对存在。也就是说,「爻」相当于那个没有进入话题的「仪」。而《易经》拿出来介绍的「仪」,也就是生四象、生八卦的「仪」,也相当于「爻」的另一半,同样没有进入话题。
其次,「四象」或者「三极」都属于「仪」的空间。
「仪」是主角,是主语,这是十分重要的认定。尤其是本世界。「仪」的空间,就是本世界。后来的「四象」、「八卦」,仅仅是本世界的发育成长。
再次,「本世界」的空间,是「仪」空间的一个组成部分。内在结构「刚」。
「本世界」作为「八卦」中的一个「极」的空间,虽然是整个三极的一部分。但是这个「极」空间,一方面并不表现为「卦」空间,而是表现为「仪」空间。另一方面,「极」由于动态,而割裂「仪」空间,成为其中的内空间,同样具有自己的完整性和独立性。
所以,「本世界」的特点。主要有两点。
一点是完整。相对而言,「仪」的空间是完整的。因为我们没有必要再追根溯源,非要找到「仪」空间的来历不可。因为按照易世界的全息特征,任何存在都具有相对性。在我们讨论的区间,「仪」空间,或者说本世界,显示的状态是完整的,后续的演绎,也没有改变或者破坏这种完整性。
另一点是不稳定。从「仪」到「象」到「卦」,整个空间或者说世界,一直在成长。
三、「现世界」的空间,是「爻」的虚。
「现世界」没有空间,和「现世界」是「爻」的世界,这两种表达看起来矛盾,其实互补。
「现世界」没有空间,是相对于「极」的空间而言的。两个「爻」分解(指广义的「爻」,如「六爻」),「爻」(指狭义的「爻」,特指「道有变动」的「爻」)割裂了「极」的空间,也就失去了原来的空间。
在此同时,作为元素的「爻」,当然也有自身的空间。一方面,由于这个「爻」处于变动之中,所以,显示出来的空间不稳定。另一方面,由于「爻」的全息特征,《易经》说「爻」的变动方式,是「周流六虚」,也就是在「六爻」的六个不同的「位」上面不停地运行。这样表现的空间,同样不稳定。
实际上,「周流六虚」不仅是《易经》确定的「爻」的变动方式,也是「爻」表达其全息特征的特殊模式,同时还是专属于「爻」的特别的存在方式。
「爻」的实际作用,是阴阳两个元素的逆变。但是这个作用发生的地点,是三极,也就是「仪」空间,或者干脆说是「大一」的空间。
从「仪」空间到「极」空间,同样有一个整体到局部的过渡。
「仪」空间从诞生到成熟,不同的阶段蕴含了不同的意义。其中发展到「八卦」的阶段,也就相当于「道」的「性」的时候,「仪」空间发展到极限,或者说高度成熟,进入了收获的季节。
「仪」空间的收获,也是「生」。「仪」的「生四象」、「生八卦」,并不是通常理解的「生育」的「生」,而是专属于「仪」的「生长」过程。
成长的收获,是「生育」。所谓「道有变动,故曰爻」,「爻」骨子里是「仪」这个存在,在不同尺度下的复制。
因此,《易经》强调「爻」的裂变,赋予以独立的假象,变动不居,周流六虚。
1、因为「爻」的确以一己之力,改变了整个三极。
2、「爻」对每一个局部,也就是六个位的逐步影响,的确可以用「周流六虚」来描述。
3、「爻」的属性变化,与这个「极」,以及整个三极的属性变化,是同步进行的。问题在于,除了「爻」之外,其它的元素并没有实体的变化。「爻」是唯一。
因此,「爻」的变动不居,周流六虚,实际上代表了一切。
《易经》关于「爻」的这种描述,我们称之为「暂停」。也就是将时间卡在「爻」的变动之后,属性改变之前的一个瞬间,将「爻」的属性变动对「极」和「三极」的辐射,予以形象化。
在此同时,突出「爻」与「本世界」的关系,是分裂,是割离。单列「爻」的辐射效应,并表达为「爻」与「虚」的集合,特别强调「爻」与环境的关系的重要意义。
四、「人性」,是「爻」的一个重要存在方式。
「人极」的存在,是「八卦」或者「卦」或者叫「三极」之所以存在的唯一意义。
如果没有「人极」,《易经》或者说《一经》,同样失去了存在的价值。
作为一个铺垫,或者说背景,《易经》需要表达「人」在天地之间,与天地比肩的存在模式。
在整个世界都是由「天」、「地」这两个元素组成的情况下,实际上,「天」、「地」共同的存在方式只有三种情况。
第一种情况「天」主宰一切,「地」转入地下。
第二种情况「地」主宰一切,「天」转入地下。
第三种情况「天」、「地」交织,争夺主权。
第三种情况,才是「天」、「地」并存的主要结构模式。在这个模式下,必然存在「天」、「地」交锋的前沿地带。在这个地带,也必然会出现「天」、「地」两个元素的属性渗透、侵蚀、转化,此消彼长。
对此,《道德经》有一个专门的描述,就是「挫其锐,解其纷,和其光,同其尘」。其中「挫其锐,解其纷」是总论「天」、「地」两个元素的交织情形。交锋的前沿,会相互削弱对方的锐利,随时摆脱对方的纠缠。
而其中的「和其光,同其尘」则在分述双方的侵蚀情形。二者在交锋过程中,会以自身来消化对方侵入的元素属性,会将自身的特征,改变成为与对方中和的属性,以形成双方的间隔,也就是共同构筑一个隔离带、防火墙。
因此,就势必出现一个中和了双方属性的新的存在。这个新的存在,本质上兼具「天」、「地」两个元素的属性特征,形式上是二者为了中和对方的属性而形成的特殊形态,位置上处于双方交织的前沿。
《易经》说,这个存在就是「人极」。
「三极」是真实存在的「天」、「地」、「人」三者关系的交汇之所,即「本世界」。「人极」充分实现了与天地比肩,在天地之间的圆满表达。
接下来,是「人」的自主性的表达。「人极」通过什么方式来实现自我,表达对「天」、「地」这两个元素的反作用力。关键的一步,是出现「人性」,即独立于「天」、「地」这两个属性的,第三方属性。
「人性」的表达,本质上也就是「人性」独立的存在。非此,无从实现「人极」的主观能动。所以,「人性」的唯一存在方式,就是「动」,无休无止,永不停歇的「变动」。
「大一」的裂变,动力源是「人性」的表达。而「道」之所以出现,本来就是「人极」的一次自主行动。

柒、爻的「变动」模式

「爻」的变动,应该是一个非常难得的、《易经》有可能提供验证的机会。但是,《易经》也正因为这个缘故,显得格外谨慎,更惜墨如金。结果更难懂,千万年无解。
有必要说明,爻的「变动」,作为现世界的焦点,基于关注点,或者说观察范围的不同,自然表达为不同的演绎特征。对此,我们叫它「变动模式」。
一、六爻模式
「六爻之动,三极之道也。」以及后面的「兼三才而两之,故六。六者非它也,三才之道也。」都是在从「六爻」的视野,全面介绍「六爻」集体演绎的模式。
所以,「六爻模式」的主要特点有二:
一是体现「卦」的整体状况。
「卦」只有动态和静态两种情况。大的方面,大到所有的动静的区分,也就是「动静有常,刚柔断矣」。不是不提「静」,而是「静」的演绎太少了,一句话的事。而「动」的动静又太大,话题太多。所以不平衡,没有办法显得一碗水端平的样子,只能剃头挑子一头热。
小的方面,仅仅就「卦」来说,「静」也只有一句话,就是「系辞焉而明吉凶」,叫后人去「查字典」。
具体当然有许多与动态对应的细节,比如,静态的「卦」,需不需要「道」,是不是要表达为「六爻」,是不是还要细究每一个「爻」,如此等等。都是因为动态事儿多,所以派生出相应的话题。
孔子喜欢「中庸」,也就是和稀泥,所以多了一句嘴,「知者观其彖辞,则思过半矣。」就是说不论静态动态,所有的「卦」,都有必要「查字典」。「观其彖辞」就是看圣人的「系辞」。
以此类推,所有的「卦」,不分静态动态,都表达为「六爻」,同样是有必要的。因为站在「六爻」的世界来看「卦」,视界统一是很重要的一个基础。静态的六爻,在现世界当然也是无穷无尽,无所不在。不能因为看不见,不知道,就否认静态六爻的合理存在。
在爻的「变动」环节取「六爻模式」,其实是有所牺牲的。牺牲了爻的个性。夸大了六爻的意义。其中包括「六爻」这个称名,骨子里也是对「爻」的借用。
二是彰显「爻」对于「仪」空间的整体影响。
「六爻」只是变形,「三极」的本质还在。也就是说,按照「两仪生四象,四象生八卦」的路子,「仪」这个主角,虽然成长到了极致,到了非变不可的地步,但是,空间还是这个空间,这一点是毋庸置疑,不可更改的。
所以,用「六爻模式」来诠释爻的「变动」,骨子里是对「仪」的主角身份的重申。有一句话叫万变不离其宗,「仪」虽然走到了生命的尽头,面临重大的变动,但是这个「变动」,仍然是「仪」的变动,而不是「爻」的变动。至少在现在这个时间点,主角并没有改变。
二、裂变模式
「爻变」的基本原理是什么,仅仅从「六爻模式」,看不出深层次的结构性原因。为了让人理解「爻变」的来历,《易经》重点做了两个方面的介绍,这就是「裂变模式」。
一个方面,「裂变」产生的原理、位置以及影响。
「八卦成列,象在其中矣。因而重之,爻在其中矣。」这句话至今几乎无人能解。或者说,迄今为止,几乎所有的解释,都没有触及根本,流于形式,浮于表面。
病根在《周易》的「重卦说」。限于篇幅,以及中心论题,具体的情况不多说,只说一句相关的话,就是「重卦」不是「六爻」,也不是「古之遗言」所说的易理,而是歪理邪说。
我们的解释是:「八卦的每一个极,卑高以陈,从而组合成为象。以每一个极的内在结构作为基础,予以展开,所展现出来的结果,就是爻的组合体。」详细的情况,很早以前写过这方面的文章,可资查阅。
首先是原理。
极裂变成为爻,原理是什么?是「因而重之」。
具体来说,就是每一个极,它的内部结构,都是由两个基本元素组合而成的。其中静态的组合,就是「义」,俗称「阴阳」。动态的组合,就是「善」,「古之遗言」叫它「刚柔」。
所以,以这个内部结构为「因」,将这些组合元素单独展开,也就是「重之」,结果自然就从一个极得到了两个爻,就从一个卦得到了六爻,这,就是「裂变」的最深层原理,也是「裂变」的动力源。
其次是位置。
爻裂变的主体,也就是位置,是「极」。也就是说,如果将「爻」的变动,视为「现世界」,那么,与之对应的「本世界」,理论上应该是「极」的空间。
立足「现世界」来认知「本世界」,最先接触的,当然是「极」的空间。问题在于,「本世界」会不会指的就是这个「极」的空间?
当「卦」被介绍为「三极」的时候,圣人告诉我们,「人极」在其中。当「卦」就是「八卦」的时候,圣人说,这是一个独立的存在,比如「物」。当「卦」出现动态的时候,圣人不会区分,究竟是哪一个「极」的动态。
所以,「爻」的裂变,位置在「极」,而所改变的空间,是「卦」。
再次是影响。
影响的是整个的「卦」,而非「极」。这个判断意味着,「三极之道」的说法,并不是突出「道」,而是突出「三极」。
归根到底,圣人的意思是说,「道」只能在两个层面来理解,一个层面是「一阴一阳」,也就是「爻」的层面。另一个层面是「三极」,也就是「卦」的层面,除此而外,不是「道」。
《道德经》无所不道,是「道」的俗话。
另一个方面,是「裂变」向整体辐射的详细情况。
「古之遗言」描述「裂变」的辐射效应,用了三连击:「爻象动乎内,吉凶见乎外,功业见乎变」。
一是内外夹击。这里的「爻」,是「极」的裂变,这里的「象」,指「卦」的象征。爻主内,象主外,爻是动因,象是范围。
不要被「爻象」是内,「吉凶」是外的话术所迷惑。同样的话,「古之遗言」还说了「八卦以象告,爻彖以情言,刚柔杂居而吉凶可见矣。」所以这里的内外是相对的。
二是因果相及。
关于「爻卦」与「吉凶」以及「功业」的关系,是因果还是其他,其实都是「虚名所累」。
比如《易经》最经典的说法,「八卦定吉凶,吉凶生大业」,前因后果,好像很明显的样子。
但是只要搞清楚了《易经》的底层逻辑,就知道《易经》为了传承,在「卜筮之道」以及类似的传承策略方面,大有玄机。
三是虚实交集
《易经》的内容,按流行的说法,都是干货。但是有两个例外。一个例外就是前面说的,涉及传承。还有一个例外,就是涉及「爻」。至于原因,这里不说,大家不妨自己揣摩。
尤其是「爻」之后,不是「吉凶」、「功业」,就是「利言」、「情迁」,没有公式,没有推理,也没有计算,空对空,虚中虚,难以捉摸。
三、变动模式
「变动模式」是《易经》介绍「爻变」的基本模式。它的特点,是只瞄准那个发生或者说引起「变动」的「爻」,而忽略其他所有本身并不「变动」的因素,只抓一点,不及其余。以此来突出「爻变」的核心价值。
具体到特定的场合,「变动模式」也出现了两种情形。
一种情形是爻表达变。
原话是「爻者,言乎变者也。」一般是针对「爻」之前的符号演绎而言的。
「一」,从单极到二极,二极到三极,脉络清晰,条理分明。与现代逻辑可以一比,同样是可以计算,可以演绎的。
之后是「爻」,冰火两重天。一切都变了。前面有逻辑,后面谈情绪。前面实,后面虚。
另一种情形是爻就是变。
原话是「道有变动,故曰爻。爻有等,故曰物。」将「爻」具体到整个六爻中,唯一变的那一个元素。并直言:这才是爻,「故曰爻」,也就是说,其他的元素,虽然也可能称名「爻」,但是本质上并不是此时所说的「爻」。
四、情利模式
「爻变」的结果如何,当然是世人关心的重点问题之一。《易经》的难处,难就难在没有办法说清楚这个问题。因为这个问题牵涉太过广泛了。
最根本,最直接的一点,是《易经》无法直接用语言来告诉我们,「人」是什么。因为这不仅仅是一个概念的问题,而是涉及到全部的存在方式的问题。就像在没有黑和白的情况下,没有人能说清楚颜色是什么。
因此,「八卦以象告,爻彖以情言」,和「变动以利言,吉凶以情迁」,骨子里不是说明,而是比喻。或者就像「仁者见之谓之仁,知者见之谓之知,百姓日用不知」一样,是隐喻,是谜语。

捌、「一」的法则

《易经》就是《一经》。《易经》是关于「一」的知识。当然也可以说是关于「一」的法则。之所以不选择这个说法,主要是怕混淆,担心与其他同样的说法混为一谈,出现困扰,产生干扰。
但是,「一」的法则,是一个非常有实用价值的表达。涉及到「一」的知识的实践,所以有无可替代的作用。
明确「一」的法则的现实需要,是流行的「道」的法则,与「一」的法则,存在内容冲突,造成了思想认知的偏差,需要拨乱反正。
《道德经》对中国的影响,真正深入人心的,就是「道」的法则。万事万物都有道,举手投足都是道,道包罗万象,无所不在。
但是老子所说的「道」,如同《易经》的「简」,务虚但不实。以此概括整个世界,不全面也不客观。因为其中绝大部分的内容,恰恰是「一」,是「道」的对立面,其实是打着红旗反红旗。
首先,《道德经》截取一个要点来概括「现世界」的种种现象,出发点是好的。但是所截取的这个点,存在以偏概全的瑕疵。
通过前面的介绍,我们已经知道,「道」的确是「现世界」的一个重要概念,承上启下,继往开来。甚至可以说,没有「道」,就不可能有「爻」,同时也就没有了「现世界」。
这样的认识,一般来说,已经非常到位了。但是《道德经》的「道」,并不满足于此,而是拔苗助长,说「道」就是一切。这样一来,就走向了极端。
因为这样的「道」,在《易经》里面,并非主流。
《易经》对这个世界的介绍,分两条线,「仪」和「道」。都很重要。如果非要在其中分出轻重缓急,只能说「仪」是主线,「道」是分支。或者说「仪」是源头,「道」是下游。
「易有太极,是生两仪,两仪生四象,四象生八卦」,是放之四海而皆准的普遍规律。是真正涵盖整个世界、代表所有事物的总原则。包括「道」,同样是属于这个总原则的一部分。
严格来说,「道」应该算是「仪」的实践,是将「仪」的普遍规则,落实到「现世界」。
所以,「道」只是「现世界」的普遍规则,是「仪」,也就是「一」的法则,在「现世界」的实践。
其次,《道德经》对「道」的理解,把握住了「虚」的精髓,同样是认真负责的。但是过犹不及,看到了窗外,却不会开门。
透过《道德经》的「道」,来学习「简」的含义,真的会事倍功半。因为整个《道德经》在务虚方面,的确做到了极致,前无古人,后无来者。
在中国落地生根的佛教教义,在务虚方面,都很难超过《道德经》。《道德经》的务虚,务的是现世界的虚,就眼目前的事。这一点并不虚。虚的是对事物的认知,是一个态度。不像佛教的虚,不是在前世,就是在后世,恰恰没有今生什么事。
最后,《道德经》对「法则」的实践,做到了纲举目张。开创了天下一统,独尊于「道」的新时代。可惜百密一疏,也有卡顿。
《道德经》对中国的影响,不是宗教教义所可以比拟的。这已经不是信仰,而是一种人生的态度。影响人类达到态度的程度,《道德经》可谓登峰造极。
这种影响的背景,当然还是《易经》的「变动以利言,吉凶以情迁」。只是将《易经》关于世界与情绪的关系的理论,推向了实践。以此奠定了中华文明的人格基础,创造了人类群团中,一个最大的务虚思想集结,为整个人类文明的健康托底,做出了贡献。
随着时代的发展,人对世界认识的增加,现在已经能够有效地辨识,「道」的法则的优劣。也就是说,是时候将「道」的法则,上升或者说统一到「一」的法则,从无奈的务虚之中更上一层楼。
我们所说的「一的法则」,包括三点:第一点,这个世界是一。第二点,一是组成这个世界的基本元素。第三点,一是这个世界运行的基本规则。
第一点,这个世界是「一」。
《易经》说「易有太极」,也就是「世界就是大一」。不是空穴来风,而是实实在在的「知」。人类历史上,有无数次接触「知」的可能,同时也有无数次将「知」传承下来的可能。但是不妨看看各个「文明古国」的知识传承情况,就知道《易经》的保真传承,是一个多么了不起的奇迹。是上一个文明,也就是圣人,与朴实的中华民族,共同建立了这个「现世界」的不朽功勋。
「一」首先是这个世界的样子,换句话说,「一」首先是一个形状。这是「一」的知识的核心内容。对此,「古之遗言」的描述,已经极尽所能。
比如:「夫干,其静也专,其动也直,是以大生焉。夫坤,其静也翕,其动也辟,是以广生焉」。这些文字所说的,都是活生生的形象,就是「一」与「二」这两个元素的实体模样。
再比如:「是故阖户谓之坤,辟户谓之干」,用文字勾勒的两个动画卡通图案,「二」是一个膨胀的空间,「一」是一个裂变的杠杆。
还有「是故形而上者谓之道,形而下者谓之器」,直接用「形」作为定性以及区分「道」和「器」的标准。也就是说,抽象的符号,是「道」。具象的存在,是「器」。明确表达了「一」的法则的象征意义。
第二点,一是组成这个世界的基本元素。
相对于这个世界是「一」,说「一」是组成这个世界的元素,后一个观点应该更容易接受。毕竟作为符号的「一」和「一 一」,我们已经沿用了千万年。习以为常。
但是,作为符号的「一」,与作为元素的「一」,相去甚远,有本质的不同。习惯了使用「一」的符号意义,与认识到这个世界的组成元素是「一」,完全是两回事。
实际上,当我们占卜,也就是通过取象得卦,包括得爻、得极、得卦等等不同的方法,得到「八卦」,或者现在流行的「六画卦」的时候,我们根本就没有意识到,我们得到的是这个世界、是特定的事物的模型,或者说镜像。
圣人传下来的卜易之学,眼下虽然风靡一时,实际上,其中的根本,其中的精髓,并没有多少人知道。占卜算命,只有皮毛,没有灵魂,只有糟粕,没有营养。
第三点,一是这个世界运行的基本规则。
「得一」是《道德经》推崇的一个重要内容。原文说:「昔之得一者,天得一以清,地得一以宁,神得一以灵,谷得一以盈,万物得一以生,侯王得一以为天下正。」将「得一」讲得神乎其神,吹得天花乱坠。「得一」后来甚至成为「修道」的手段。至少可以看成是「人」修养的一个主要途径。
《道德经》的经典台词,是「道生一,一生二,二生三,三生万物」。这是不是意味着,《道德经》的作者,真的不知道「一」的本质,以及「一」与「道」的实际关系?
关于这个问题,《道德经》留下了这样一段话:「视之而弗见,名之曰微。听之而弗,闻名之曰希。搏之而弗得,名之曰夷。三者不可致诘,故混而为一。」这里的「微」、「希」、「夷」,其实就是《道德经》所说的「恒」或者说「恒道」,指的是「道」之前的不可知的存在。也就是说,这句话的意思,其实是说在「道」之前,有一个不可知的存在,是「一」。
所以,「道生一」的这个「一」,并不是「浑而为一」的「一」。前者指的其实是「单极」,后者才是这个现世界的唯一法则。
「一」,同时也是《一经》的「一」。

玖、灰色领域和第三方视界

为了说清楚「人」的来龙去脉,《易经》在介绍「一」的主体框架的同时,在游离不定的「爻」上大做文章,可谓不遗余力。
首先,用「易之为书也」的反复渲染,用来描述「爻」变动不居的存在方式。
「三才」并不是对「三极」的简单重复,或者模仿。
「易之为书也,广大悉备,有天道焉,有人道焉,有地道焉。兼三才而两之,故六。六者非它也,三才之道也。」这一段话,结合「六爻之动,三极之道也」来理解,凸显了「爻」与「六爻」以及「人极」的关系。
「易之为书也」,作为导语重复出现了三次。
第一次「易之为书也,不可远,为道也屡迁」。谈「变」。
第二次「易之为书也,原始要终以为质也」。谈「质」。
第三次「易之为书也,广大悉备」。谈「爻」。
这段话难翻译,最难的是「易之为书也」的「书」。不知道说什么,连蒙带猜。问题是,这是前置,是带队的。「书」这个字理解不了,后面的话对牛弹琴。
其实「书」就是「写」,有点像现在的名词动用。具体怎么写,有确指,就是将「八卦」表达成「六爻」。这三大段话,实际上都在说:将「八卦」表达为「六爻」,会有什么用。
第一个用,表达了「变」。哪个地方变?怎么变?变成什么?夺命三扣,「六爻」都能够丝丝入扣,精准表达。
一是哪个地方变?
「易之为书也不可远,为道也屡迁」。知道「书」的意思,是用「六爻」展开「三极」之后,「不可远」三个字就迎刃而解,不再是谜了。
相对而言,「三极」是本,「六爻」是道,「三极」是世界,「六爻」是投影。所以,「六爻」的表达,不可能脱离「三极」的本体,去另搞一套。也就是说,无论「六爻」如何变动,都是万变不离其宗,不能对「三极」略有违背。
说了不变之后,接下来说变。
「为道也屡迁」,不等于「道」屡迁。多了一个「为」字,就多了一个转折。本来必须老老实实围绕「变」说事,这样一来,话头改向了,改到了「道」那儿。
是「道」变吗?当然不是。「为道也」扩大了「变」的范围和关注点。
范围从「变」拓展到全部的「道」。本来只是一个「爻」变,现在说的是整个卦变。也就是用整体的变,取代了个体的变。
关注点本来就是「变」,现在也改了,改成了对整体的影响。本来变动是变动,影响是影响,不是一码事,但是被如此这般一绕弯,影响也成了变动的一份子。
「屡迁」的说法是不得已。因为毕竟是影响,骨子里不是「变」,所以二者不能混为一谈,而是用「屡迁」来蒙混一下「变动」。知者自知,不知者也自以为知。很高明的话术。
之所以用话术,其实就是为了表达「变」的个体与整体的关系。也就是「本世界」与「现世界」的关系。
二是怎么变?
「变动不居,周流六虚,上下无常」。其中「变动不居」是个体形态,「周流六虚」是运动形态,「上下无常」则是补刀。
三是变成什么?
「刚柔相易」是结果。但是这个表达可不简单,又是绕了弯子的。因为所有的动态,都会变成静态,而不可能永远在「变」。这样一来,「刚柔相易」就是不可能。真实的情况,只能是「刚」易为「阴」,「柔」易为「阳」。
那么,这里的「刚柔相易」几个意思?两个意思。一个意思当然是刚易为阴,柔易为阳。缩略为刚柔相易。
还有一个意思,就是「不可为典要,唯变所适」。指出刚易为阴,柔易为阳,只是就一般情况而言,但并非绝对。也就是不排除其他更多的可能性。
「唯变所适」很夸张,也很鲜明,结果变成了什么就是什么,没有什么规律可言。或者说所有的规律都是马后炮。
后边还有长篇大论,「其出入以度,外内使知惧。又明于忧患与故,无有师保,如临父母。初率其辞而揆其方,既有典常,茍非其人,道不虚行。」不详细解释了,只说方向。
所谓「其出入以度」,指的是「周流六虚」的「时」是有规律的。包括次序。
而「外内使知惧」,则单论「人才」。「爻」出「人才」叫「外」,入「人才」是「内」。一出一入,一外一内,感觉如何?「惧」。恐惧。为什么恐惧?两个方面因素的左右。
一个因素是「出」于「地才」的时候,「无有师保」,孤零零的来,孑然一身,如入深渊。
一个因素是「入」于「天才」的时候,「如临父母」,不知所措,不明所以,不见未来。
其次,绝无仅有的直接引进了「时间」的概念,用来烘托「爻」周流六虚的详细情况。
第二个用,反映了「质」。唯其时物,时是时,物是物。既唯时,也唯物。
这里的「时」,理论上应该指的是「爻」所在的「六虚」,也就是「位」。但是这段话既不说「位」,也不说「虚」,而是说「时」。原因在于,「爻」本来就没有额外的空间,只有不停的变动而产生的「时间」,主要特点有两个。
其一,当时,合时。到某一个位,就受这个位影响。其影响之大,与「质」对等。
其二,临时,暂时。「爻」在六虚上面周流,每个位的停留是短暂的,昙花一现。
这两个特点,对「六虚」的「时」的属性,从卜筮解卦的角度,做了分别说明:
初位,本,难知。
二位,近,多誉。
三位,贱,多凶。
四位,远,多惧。
五位,贵,多功。
上位,末,易知。
原文很长,涉及的东西比较多,信息量有点大,所以直接附在后面,供大家比对:「其初难知,其上易知,本末也。……二与四,同功而异位;其善不同:二多誉,四多惧,近也。柔之为道不利远者,其要无咎,其用柔中也。三与五,同功而异位;三多凶,五多功,贵贱之等也。其柔危,其刚胜邪﹖」
同时,按照「阳卦多阴,阴卦多阳」的说法,有奇数位属阳,偶数位属阴的公式。由此可以得到:初、三、五位属阳,二、四、上位属阴。
这里的「物」,其实就指的是「爻」这个元素本身。
「时」周流不息,移形换景。「物」这个元素的本质属性,始终不变。只不过同一个元素,在不同的「时」,自然有不同的境遇。
那么,什么是「爻」的质?简单一问,回归「阴」、「阳」这两个基本属性。爻「一阴一阳」,非阴即阳。由此,自然与「时」的「阴」、「阳」属性,产生故事,悲欢离合。
再次,用「三才」与「爻」的关系为线索,用来说明「现世界」的本质是三才版的三国演义。
第三个用,锁定了「爻」。道有变动,爻有吉凶。天地变动影响人,人的活动波及天地。
1、「道有变动,故曰爻。」
需要结合「为道也屡迁」来理解。两相对照,才知道狭义的「爻」,仅仅指的是那个动态的「极」的下爻。也就是说,六爻的其他五爻,都不符合狭义的「爻」的定义。
2、「爻有等,故曰物。」
需要结合「物以群分」来理解。「等」可以翻译成「种」、「类」,就是「群」的意思。
一方面,其实并不是「爻」成群,才成为「物」。「爻」就是「物」,成群是「爻」或者叫「物」的特点。
这里强调「爻」是「物」,其实是说「爻」也包括「人」,同时「人」是「物」的一种。
「人」是「物」,以及「物」是「爻」,其实混淆了「人」与环境的关系。在一定程度上,说明「人」本质上就是「物」,但是与「物」又有很多区别。
「人」其实是一个灰色的领域,是「天」的明与「地」的暗之间的一个过渡地带。
过去我们对「人」的认识,总是自视甚高。《三字经》现在还有人奉为「国学」。但是,「人之初,性本善,性相近,习相远」,一开头四个判断错了五个概念。人、性、善,都是错,近和远,皆相反。
3、「物相杂,故曰文。」
这句话需要与「在天成象,在地成形」结合起来理解。「杂」不是简单的复杂,而是混杂,先有群而后杂。所以才有形,才叫「文」。
「物相杂」的俗解,往往是风马牛不相及。实际的情况,当然并非如此。三个元素集结,形成世界。「八卦相荡」,才是「物相杂」。或者说,才有「物」,才有「群」,才有「杂」。
「文」这个概念,其重要性怎么高看都不为过。「文」就是「现世界」,一个「挫其锐,解其纷,和其光,同其尘」的灰色领域。可见老子是知道「现世界」的。所谓「文明」,不过灰团里面透光明。所谓「文化」,就是「灰化」。
所以,非粉饰,不文人,非极端,不文彩。指望「人」光明,与认定「人」黑暗,都没有错。不过灰的成色不同,仅此而已。
4、「文不当,故吉凶生焉。」
一个「文不当」,懵逼了不少人。其实「文」就是「文」,无所谓「当」不「当」。我们何德何能,敢说「天下之文」,哪儿结构不对?这才是杞人忧天。
所以,这里所谓的「文不当」,暗藏了一个主角,「人」。「人」在这个灰色领域,哪儿哪儿都不得劲了,才会有「文不当」。
这个暗藏的主角,不仅仅此处,其实时时处处,都有这么一个「第三方视界」。这是模仿,模仿「人」的「第三方视界」。
我们回顾历史,展望未来,是不是总有一种「指点江山,激扬文字,挥斥方遒」的感觉?这个「旁观者」的身份,不仅对「物」如此,对「文」如此,对他人,亦如此。每一个「人」,「爻」的一份子,因为「物以群分」,都自成一界,「第三方视界」。
也就是说,「人」要融入「物」,并进而融入「文」,知道真相,首先就要突破这个「第三方视界」。

拾、天地设位,圣人成能
《易经》谈现世界,终于说到了「人」。一路走来,这是我们的目的地。相信也是人们的兴趣之所在。
几乎很少人关心,《易经》的目的是什么?《易经》的目的是让「人」知。因此,圣人的出发点是「人」,《易经》,也就是「古之遗言」是载体,内容就是「一」的知识。
所以,真正值得圣人操心的问题只有两点。一点是如何用最简明的话,说最深邃的知识。另一点是如何让后人对这些知识有兴趣,并自觉、不自觉的助力其传承。一点成就了现在的《易经》,另一点创造了卜筮之术。按照《易经》自己的称名,一点叫「成能」,另一点叫「与能」。
原话是「天地设位,圣人成能。人谋鬼谋,百姓与能」。
何谓「能」?《搜狗字典》的第四个解释是:「能表示具备某种能力或达到某种效率」。实际上,不限于「具备」或者「达到」,创造出某种能力,更是「能」。
「天地设位」的「天」和「地」,符号的代名词。就是「一」和「一 一」或者说「一」和「二」。《易经》的正式称名是「易」和「简」,意思其实就是「一」和「减一」。这不是本文的主题,带过。
「一」和「二」这两个符号,用它们「设位」,结果是「天下之理」,其中也包括「天地之数」。总之是易二进制的数,以及「单极」、「二极」和「三极」。
「圣人成能」的故事,发生在「三极」。「成」一举两得,既是「成就人的领域」的成,也是「成之者性也」的成。「成就人的领域」当然指的是「人才」。
《易经》专门说了一大段特殊的话,绝无仅有的啰嗦,就是「易之为书也,广大悉备,有天道焉,有人道焉,有地道焉。兼三才而两之,故六。六者非它也,三才之道也。」这是为了凸显其中的「人道」。
「人」从此有了属于自己的「道」,自己的「极」,实现了与天地比肩,在天地之间。这就是「能」。圣人创造出来的一个可能性,一种能力或者说效率。
更为关键之处在于,「成就人的领域」,暗藏「启智」。因为「人极」之所以成为一个专属「领域」,并非不劳而获,不是出于自然,而是来自人为。
实际上,「三极」的存在,一方面是自然的循环发展规律,另一方面,也是这个自然循环中的一个过渡性的阶段。
天地之数「五位相得而各有合」,就是一个完整的自然循环。从「单极」的「天一地二」,到「二极」的「天三地四」,「一阴一阳之谓道,继之者善也」,对不对?
再往上走,到「三极」的「天五地六」和「天七地八」。原来一对,现在两对。为什么?
其实「二极」不只有「天三地四」,不仅仅是「善」,不能只有动态,缺了静态。所以还有「义」,也就是静态的「二极」,加起来才是完整的「四象」。
所以「天三地四」,其实也只是代表,本身「四象」就还有一对。但是如果要用天地之数表达,那还是「天一地二」。「天一地二」,既表达了一对「单极」,也可以表达一对「二极」,静态的「义」。
同理,「天三地四」既可以表达一对动态的「二极」,也可以表达一对静态的「三极」。所谓「配」象,就是这么来的。「天三地四」可以配出来「三极」的「艮」和「兑」。
逆推这个过程,可知「天一地二」同样可以「配」象,得出「三极」的「震」和「巽」,但是却与「义」失去了联系。
接下来,「三极」有两个,顺理成章。
总之,从「单极」到「二极」、「三极」的演绎过程,本来就是「八卦」的产生过程。也就是说,所谓「配」象,本来就是「单极」向「二极」、「三极」的发展过程。
也就是说,「天一地二,天三地四,天五地六,天七地八」,是对「易有太极,是生两仪,两仪生四象,四象生八卦」的数字化表达。
最后是「天九地十」,理论上的「四极」。但是《易经》是绝对的「三极主义者」,反对一切「三极」之外、另有天地的主张。所以《易经》说「六爻」,特别加了一个限定词,叫「道」。「六爻之动,三极之道也」什么意思?就是否定「六爻」是一个独立的存在。
存在,到三极为止!也就是说,殷商王朝和周统治者,逆反「三极」,推出「重卦说」,以及后人只知道「六画卦」,不知道「三极理论」的全部过程,都在圣人的预知范围内,都在传承的提前防范中。
跑题了。「四极」之所以不可能真实存在,是因为「四极」是典型的绝对平衡态。
比如「二极」,其中的静态「义」,就是一个局部的平衡态,所以「天地之数」并不显示。明处的只有动态的「善」。同理,静态的「单极」其实也无法显示,明处的仅仅只有动态的「阴阳」。
「天九地十」的元素构成,决定了它只能是两个阴元素和两个阳元素的阴阳平衡状态。而且这个平衡来自于它的自身内在结构,也就是说是结构性的平衡体,属于无法显示的静态。
所以,「天九地十」其实回归了最原始的元素状态。是静态的易和简。也是一对「天一地二」无法表达的暗物质。
「三极」这个阶段,之所以具有特殊性,在于「矛盾」的不可调和性,也就是天生的冲突性或者说斗争性。
我们所说的「矛盾」,不是哲学的「矛盾律」。严格来说,哲学所说的「矛盾律」,是内容的矛盾,或者说附加的矛盾,因为A或者非A,B或者非B,都需要依赖内容的预设。
「三极」的矛盾并非如此。「三极」的矛盾是结构性的矛盾。或者说是天然的冲突,是基本元素之间因为结构而不可避免的斗争。《易经》说「阳卦多阴,阴卦多阳」,说的就是「三极」的这种矛盾。
《易经》说,每一个卦,它的属性取决于极的阴阳属性的分配。「阳一君而二民,阴二君而一民」,就是说一个阳极与两个阴极的组合,卦属性阳。这是阳卦的一种情况。
阳卦的另一种情况,是三个极都是阳。《说卦》说「三天两地而一数」,其中的「三天」,就是三个极都是「天」。「两地」就是一个极是阳,两个极是阴。所谓「一数」,就是说得到的结果是「一」这个数。也就是「阳」。
所以,《说卦》的「三天两地而倚数」或者「参天两地而义数」,其中的同音字错译,显而易见。其实这里记录的,是圣人教原始人,怎么通过三个卜来得到一个极。就是得到「一数」为阳,得到「二数」为阴。也就是反过来,「三地两天而二数」。
我们可以称之为「一数取极法」。每一次的占卜,都可以通过三个卜来得到一个数,比如三天是一个阳,刚。两地也是一个阳,阳。三地是一个阴,柔。两天也是一个阴,阴。
实际上,《易经》总结的是这样的原理:同性相斥,异性独尊。因为三个极的组合,总是两个属性相同,一个属性唯一。这个唯一的属性,就是整个卦的属性。
之所以同样啰啰嗦嗦一大堆。意思是说,卦里面只有「同性相斥,异性独尊」这样的矛盾,并没有「人极」这样的概念。换句话说就是,所谓「人极」来自于圣人的「成」。
圣人是怎么「成」人极的?分理论与实践两个方面,实践重于理论。
在理论方面,圣人取中间的极命名为「人极」,得天独厚,巧夺天工。因为,无论三个极的阴阳属性如何分布,结果都不影响这个「人极」与其它两个极的关系。
第一种情况,三个极都是阳,「人极」与其它二极,都是「同性相斥」的关系。
第二种情况,三个极,人极与其它二极属性相反。「人极」都是主宰,即「异性独尊」。
第三种情况,其它两极属性相反,人极无论是什么属性,都存在同性,也就是说,卦的属性取决于其它二极之一。总之都与「人极」无关,事不关己,高高挂起。
在实践方面,「人极」得以从「天」、「地」两种属性中分离,并独立出来的唯一条件,是「人极」的自觉。也就是说,「人极」只有能够认识到自己的存在,才有出现「人极」的可能性。
这就是启蒙。《易经》之所以说「圣人成能」,也就是圣人已经完成了这个启蒙。启蒙的方法和过程,「成能」也许是最好的概括。
启蒙之后,「人极」究竟能发挥什么样的作用?《易经》同时告诉我们,其结果并不受「圣人」的掌控。

拾壹、人谋鬼谋,百姓与能

「天地设位,圣人成能」,这个「能」还有可能性的含义。也就是说,到底成与不成,未知数。
圣人究竟想「成」什么?成「位」。「易简而天下之理得。天下之理得,而成位乎其中矣。」这个说法值得深思。因为是《易经》的开头,有开宗明义的意思在里面。
所谓「易简而天下之理得」,其实也就是「天地设位」,不过前者是以理服人,后者是看图说话。方法不一样,但方向一致。都是告诉我们,「一」和「二」这两个元素,提供了一个非常了不起的可能性,就是可以通过「理」而有所「得」。可以通过「设」而谋其「位」。
所以,得「理」的最佳结果,是「成位乎其中」。而「设」的最佳结果,是「位」,殊途同归。
以前我们回避「成位乎其中」的「其中」,因为就只有两个元素,怎么在「其中」?当然要有一个结构,得以在「其中」。这个结构就是「三极」,这个「其中」就是「天地之间」。「天地设位」,设的也就是这个「其中」。
所以,圣人念念不忘的,还是「人」。念念不忘,必有回响。「人」终究还是应该认识到自己的处境,并且有能力采取对应的措施,让这个「人极」的位得以长生久视。
真正的困难,是圣人可以开启民智,也可以创立「三极」理论,但是,圣人无法代替「人」去生活。而所有的人的共同生活,才是影响未来走向的唯一决定性因素。
所以罕见的,《易经》说出了「鬼谋」这样的话,将希望寄托在未知的因素。
「人谋鬼谋」里面,「人谋」的两个方面,是公开的,预设的,所谓「天地设位」,这个「设」的主角,当然不可能是「天地」。
「天地不仁,以万物为刍狗」。倒不是瞧不起「万物」,而是所谓的「万物」,不过是「天地」的组合体,除了「天」、「地」这两个元素之外,别无其他。所以「天地」就是「天」、「地」,不具有「仁」格。「天地」就是「天」、「地」,根本就没有「万物」。归根到底,还是「人」太过于自大了,动了不该有的心事,做了不该有的攀比。
「人极」这个「位」的「设」,功劳苦劳都属于圣人。没有「天地」什么事。不说「天地」不可能为他人作嫁衣裳,更重要的是,「天地」不可能为原始人启蒙。
所谓「人谋」,许多内容处于完成态,我们看来当然是过去式。而且仅仅靠「设位」,并不能最终成就这个「位」。那么,「人谋」实际上只能是成就的条件之一,而且是一个已经完成的条件。
此外还需要别的成就条件。圣人说待加上的成就条件,是「鬼谋」。就某种程度而言,也可以说这个「鬼谋」,说了等于没说。主要有两个方面的原因。一个原因,既然是「鬼谋」,人当然不知道内容是什么。另一个原因,既然是「鬼谋」,当然也没有时间表。连能不能实现,都尚未可知。
圣人当然不可能说了等于没说。圣人当然说了就是说了。之所以出现等于没说的误解,当然是我们的解读,又忽略了某个不应该忽略的知识。
从「易之为书也」以来,圣人的话,说得越来越困难,仿佛笼罩在重压之中,难以发声。前面刚说了「苟非其人,道不虚行」,这里又说到「鬼谋」。足以说明,成就「人极」的这个「人谋」之外的条件,并不是一蹴而就的。
整个《易经》涉及「鬼」,只是「易与天地准」后面还有一句话:「精气为物,游魂为变,是故知鬼神之情状。」对照前后的表达习惯,《易经》此处的「精气为物,游魂为变」说的是「天极」和「地极」。按内容推断,「精气为物」有很大的可能与「地极」相关,而「游魂为变」则极有可能与「天极」相关。
这样一来,「鬼神」是不是也同样是两个可分的概念,各有所志?比如「精气为物」,与「鬼」有关,「游魂为变」则说的是「神」。也就是说,《易经》之所以不提「神谋」,是限于「物」的范畴,与「变」拉开了距离。
唯二的两个「鬼」字,不是无心的巧合。「古之遗言」没有巧,只有「谋」。它表明,成就「人极」的另一个条件,只限于「爻」的层面。
所谓「鬼谋」,指的是在「爻」的层面的某些因素,有助于成就「人极」的实现。由此不难联想,真正可以与「人谋」同步,共同成就「人」的领域的,只能还是「人」本身。
也就是说,「人谋」来自于「成能」,也就是「圣人」。而「鬼谋」来自于「与能」,也就是「百姓」。
与「鬼」的概念差不多,「百姓」这个词,同样只出现在特定的场合。前面的一次,也是一段十分难解的话,甚至让人觉得有点没头没尾,不知所云。
这段话是:「仁者见之谓之仁,知者见之谓之知。百姓日用而不知,故君子之道鲜矣。显诸仁,藏诸用,鼓万物而不与圣人同忧,盛德大业至矣哉。」
从古至今,这段话有很多翻译,可以说都是浮光掠影,隔靴搔痒,没有办法触及这段话的精髓。
以上我们就一共集中了三段与「人」相关的知识点。
1、「人谋鬼谋,百姓与能」。
2、「其出入以度外内,使知惧」。
3、「百姓日用而不知」。
要知道「鬼谋」的含义,答案藏在「其」这个字里面。以前我们解释「其出入以度,外内使知惧。……茍非其人,道不虚行。」这段话,很少涉及「其」的含义,标点符号也有变动。我们现在要说的,是「其」所「度」,也就是要考虑的东西,是「出入」要分清楚「外内」,所谓进入「人极」,形式是进入「人体」。而所谓出来「人极」,形式是出来「人体」。「其」这样做是有目的的,「古之遗言」说这个目的是「使知惧」。
这好像就是一个专门用来锻炼「其」的设置。用人体的生老病死来让「其」明白恐惧的意思。
这包括两方面的内容。
一方面,「人体」是专门为「其」设置的锻炼仪器。换句话说,「其」的出入外内,并不是生老病死,而是一种锻炼方法,「其」可以通过这个方法来知惧。而反过来,知惧作为一种方法,又可以让普通人知道「其」,成为「其」。
另一方面,「其人」特指「其」与「人」的合一之人。只有这样的人,才有可能让道「虚行」。
这里的「虚行」,并不是空行的意思,而是真的可以在「虚」之中运行。也就是说,一个「其」与「人」合一的人,能够让道在「虚」之中运行,也就是真正建立了「人极」。
关于「其」的确切指向,「古之遗言」通过一个谜语来予以描述。不要去管那些「仁者」、「知者」的伪知。关键在于,「百姓日用」。也就是说「其」与人体同步,或者说在一起。
真正要说的,是这个与人体同在的「其」,人体的生老病死,对「其」而言,只不过是一种体验,是一种锻炼。从而产生「惧」。
实际上,所有关于「人」的这些话,最后都一致给出了解法。就是「百姓与能」,也就是所有的人,能够形成一个有益的合力。
一方面,在「日用」的过程中,要做到的是:「显诸仁,藏诸用,鼓万物而不与圣人同忧,盛德大业至矣哉。」也就是不要过多的动用人体的主动能力,而是要充分调动人体的爱心。在与万物的交流过程中,比如饮食,比如衣着,比如呼吸,比如出行,比如排泄,只做那些不得不做的交流,而不要横生枝节,节外生枝。
如此一来,与「其」合一的大业,指日可待。
另一方面,我们所迫切需要的知识,是「明于忧患与故,无有师保,如临父母。初率其辞而揆其方,既有典常。」生命必须维持敬畏环境之心。最好还能明白为什么要敬畏环境。对待环境,要像一无所知那样,用心灵去接触,去探索。要像对待父母一样,对待空气、水、食物和自然的一切。只要这个第一步选择正确了,那么接下来就自然会进入一个良性循环。逐步完善自己,实现与「其」合一。
一个人的力量是有限的,而「人极」的另一个成就条件,也就是「鬼谋」,是所有的人都能够成为「其人」,这样才能让道「虚行」。
总之,是「一个都不能少」。

拾贰、乾道成男,坤道成女

《易经》关于「人」,描述含蓄、深刻,又全面、细致。由于与许多基础原理密不可分,而传世的解读又大而化之,高调却不着边。所以很难在字里行间,透过现象看本质。
从古至今,「乾道成男,坤道成女」不仅无解,而且妨碍了对全部「八卦」的正确理解。在「刚柔相摩,八卦相荡」之后,明明确确在介绍「八卦」,但却因此被人为的掐掉了一半。
「乾道成男,坤道成女」之前,「鼓之以雷霆,润之以风雨。日月运行,一寒一暑」,浅显易懂,没有疑义,都知道说的是震、巽,坎、离这四个卦。
但是「乾道成男,坤道成女」说什么,蒙圈了。包括后面的「乾知大始,坤作成物」,翻译面目全非,不成体统。
直接说结果,「乾道成男,坤道成女」说艮、兑两个卦,「乾知大始,坤作成物」说乾、坤两个卦。这样才落实了「八卦相荡」的提纲。
顺带提一下,关于后二者的翻译,不妨多看。越是大师的解释越要仔细捉摸。从中或许可以领悟到一丝汉语表达的不传之秘。并借此勘透《易经》传承之道的底层逻辑。
一、「人」的出现阶段
在这个世界,「人」出现于什么阶段,应该是一个重要的、基本的问题。许多人前仆后继,孜孜以求。
「古之遗言」对此的表述,分三个步骤,涉及两个体系。三个步骤包括:
其一,单极。
「天尊地卑」就是单极,这时候的世界,其实就处于大一「是生两仪」的节骨眼上。也就是宇宙大裂变的开始,具有开天辟地的决定性意义,所以说「乾坤定矣」。
其二,二极。
「动静有常」就处于二极。其中静态的二极被忽略了,称名「阴阳」,并称「义」。其中动态的二极称名「刚柔」,并称「善」。
所谓「刚柔断矣」就是说动态的产生与否,取决于「刚柔」。出现「刚柔」就是动态。不出现「刚柔」就是静态。
静态之所以被忽略,是因为不再有后续的、新的演绎。
其三,三极。
「方以类聚,物以群分」说三极。
这句话的变体,「人以类聚,物以群分」,妇孺皆知。流行的翻译,也八九不离十。但是与本体有原则区别。
「方」,空间的代名词。「物」实体的代名词。「类」指「阴」的组合,「群」指的是「阳」的组合。也就是说,「阴聚」形成空间。「阳群」形成实体。
三极,有三个元素。也就是说,除了单一属性的乾和坤之外,其它六个卦,都势必存在「阴」、「阳」属性的组合争端。
为什么这里不考虑异性组合,也就是「阴」、「阳」的组合体?道理很简单,这是动态。所以,无法存在「阴」、「阳」这种静态的组合体。
传统的、关于「六画卦」的「爻位论」,其中有所谓的「承乘比应」四大关系。姑且忽略「六画卦」的所谓「六爻」,与《易经》的「六爻」的本质区别,在最基本的「极」的组合方式上,这种想当然的书生之见,与动态的卦的实际运行,风马牛不相及。
卦的动态组合的关键之处,在于极的组合方式,并不是单一元素之间的「义」与「善」的形态。因为在动态的卦里面,「极」本来就是一个个成熟的元素组合体,其组合方式只有两种,一种是「方」,「阴」的「聚」,另一种是「物」,「阳」的「群」。
也就是说,动态卦的「极」,体现的是「方」与「物」之间的关系。卦里面的极是「阴」,表现的是一个空间。卦里面的极是「阳」,则表现的是一个实体。它们的动态,当然就是空间或者实体的变化。
其间是不是已经有「人」的存在?《易经》在介绍「三极」的时候,除了告诉我们它们就是「八卦」,异名同谓之外,还将话题的重点,放在「三才」和「六爻」这两个异名同谓上面,用心良苦。
「三才」的「天才」、「人才」、「地才」的说法,仅此一次,其实是在担心,仅仅靠「天极」、「人极」、「地极」的表达,吸引不了后人的足够关注。「三才」说法的唯一目的,是申明「三极」里面已经有「人」的存在。
但是,《易经》真正提到「人」的,并不是「三极」。「乾道成男,坤道成女」的「乾」、「坤」都是「三极」,但是《易经》没有说「乾」、「坤」之中,就有「人」存在。而是在「三极」与「人」之间,加了一个中介:「道」。
于是,「人」同时出现在「易」的两个不同的发展阶段,或者说两个不同的体系之中。
一方面,「三极」里面有「人极」。「三极」之所以叫「三极」,就是因为区分为「天」、「人」、「地」三部分。其中的「天地之间」,是「人」在「三极」的专属领域。
另一方面,「一阴一阳之谓道,继之者善也,成之者性也」,更是《易经》专门介绍「人」的内容。
问题在于,前者的「人极」,说的是「人」,却并非直接介绍「人」。后者的「性」,回避「人」的称名,却又实打实的在介绍关于「人」的知识。为了区分,我们称前者为「人极」,称后者为「人性」。
「人极」与「人性」的比较,其焦点,或者说可资比较的口径,就集中在「六爻之动,三极之道也」。
1、从「太极」到「三极」,是世界主体结构的演绎流程。其中的「是生两仪」,类似「道」是「极」的裂变,本质上,「仪」是「太极」的裂变。
2、从「极」到「爻」,是主体向个体的过渡。其中的「爻者,言乎变者也」,这个「变」,首先是视角的变。《易经》的着眼点,离开了主体,转向到个体。
3、从「道」到「性」,是个体的演绎流程。其中的「道」、「善」、「性」,是「人」的不同发展阶段。过去我们有一个说法,就是「生命三阶段」。
总之,「人」分别出现在「极」的阶段和「性」的阶段,《易经》对二者有截然不同的理论表述。
二、「人」的存在形态
「人」的存在形态,因阶段不同,是不一样的。
「人极」是以「极」的形态出现的存在。
「易简」这两个元素。在不同的场合,有不同的称名。例如「天地」、「阳阴」、「刚柔」、「乾坤」等等。其中的「天地」,既可以指称天地的实体,也是「天地之数」的代码,还用于表达「人」的生活空间,即「天地之间」。
但是,「天地」二者与「人」的关系,同样因阶段的不同,呈现为不一样的状态。
一方面,在「三极」的阶段,「人」以「极」的形式存在,与「天」、「地」鼎足而立,三分天下有其一。
「人极」是「三极」的一个极。是「三极」的特殊存在。其存在的意义,在于「天地之间」。「人极」是「天地」此消彼长的过程中,一个独立的第三方。在世界主体结构的特定阶段,也就是发展到「三极」的时候,「人」具有与「天」、「地」相提并论的资格,具有顶天立地的、特立独行的地位。
另一方面,在「道」的阶段,「人性」以个体群聚的形式存在,以「天地」为背景,为环境,生活在「天地之间」。
「三极」里面的「人极」,与「道」之后的「人性」,是什么关系?
在世界主体结构中,太极「是生两仪」,这个「生」表明,此时的「仪」是动态。这一点与「道」,具体到某一个明确的「爻」,性质相同。从这个角度来看,「爻」是「仪」在微观角度的再现,是一个缩小版的「仪」。
现在流行一种「全息宇宙」的假说,与「仪」和「爻」的情况很接近。但是,「爻」是客观存在,并非「仪」的投影,这是一方面。另一方面,无穷的「爻」,虽然形式上是「仪」的缩小版,但是二者并不能同时存在。如果说无穷的「爻」是对某一个「仪」的表达,那么,这些「爻」就是这个「仪」。
二者的这种关系,与「六爻之动,三极之道也」,是一模一样的,并不同时存在。或者是「六爻」,而「三极」被表达。或者是「三极」,并不表达为「六爻」。二者必居其一,二者只居其一。
「人极」只是「仪」发展到「三极」阶段的部分存在。同理,「人性」也只是「爻」发展到「性」这个阶段的部分存在。
「三极」有「天极」、「人极」、「地极」。「人极」处于「天极」与「地极」的中间。同理,「性」也有「天性」、「人性」、「地性」,「人性」居于「天地之间」。
因此,「人」的本质特征,不能仅仅依据「性」的情形来定性,更重要的、更本体的特征,存在于「极」的情形之中。
但是,由于「性」是「极」的全息再现,因此,二者的特征,并不受体态大小的影响,本质是一样的。
这里的「性」或者说「人性」,是你、我、他。是「道」之后,某一个「爻」的演绎结果:「成之者性也」。
三、「人」的死生之说
生而为人,最关心的问题之一,应当是死生问题。而所有的宗教,也无一不在这个问题上做文章,制造神秘,来吸引教众的信仰。
「古之遗言」关于死生问题的介绍,分量同样是重中之重。哪怕实质内容没有传承代码那样充分,但是文字数量并不少于传承代码的介绍。
1、总纲:「易与天地准,是故能弥纶天地之道」。
「易与天地准」的意思,就是「与天地相似」。而所谓的「弥纶」,其实是效法、模仿。落脚点是「天地之道」。
「天地之道」是「古之遗言」的一个罕见的说法。有一个「天地之数」,还有一个「天地之间」。前者是易二进制,单纯原理上的「一」的源头。后者是空间,专属于「人」的生活环境。现在又加了一道法则,天地运行的法则。
「天地之道」所表达的,实际上就是「一的法则」,是世界本体结构的最高的运行法则。《易经》在此说「一的法则」,无论是法则的本体,还是符号的模拟,都同样是「人」需要遵循的客观准则,比如幽明准则、始终准则,当然还包括死生准则、因果准则。
2、「仰以观于天文,俯以察于地理。是故知幽明之故。」
「人」要遵循的客观准则,排第一位的是「幽明准则」。「古之遗言」说「刚柔者,昼夜之象也」。说明「幽明准则」比通常所认为的日夜交替,更为重要。换句话说就是,「人」的作息规律,隐含了更加神秘的天地法则。
所谓仰观「天文」,俯察「地理」,实际上说的是看卦的「天极」和「地极」。「天极」光「明」,「地极」暗「幽」。所以「人」的作息,分别是「天」、「地」属性的影响或者说左右的结果。
这是「道」阶段的「人」,属于「天」、「地」交汇的前沿的一个明证。
3、「原始反终,故知死生之说。」
接下来就是「死生准则」。但是按照「古之遗言」的原话,「死生」并不真的存在,而只是民间一「说」。
不要说其实没有「死生」,就松了一口气。耳闻目睹的死生,毕竟时时刻刻发生在我们的周围。所以还是需要一个合理的解释,让这口气真正落地。
「原始反终」,「人」的「死生之说」,说到底就是从「地极」到「天极」,说到底还是看「天极」、「地极」,说到底取决于「天极」、「地极」。
所以,所谓没有「死生」,只不过「死」是「终」点,去了「天极」。「生」是「始」点,来自「地极」。
换句话说就是,「人」只是三分之一,大头在「天」、「地」里面。
「三极」是一个整体,所谓「天地之间」,同样是一「说」。「人」存在于「天地之间」,是一个场合说法,更加准确的说法,是「天」、「地」各有一部分,大约是三分之一,在交汇,此消彼长。这就是「人极」。
4、「精气为物,游魂为变,是故知鬼神之情状。」
「人」的生活,少不了「鬼神」的牵连,古代如此,现代也并不少,那些标榜的「无神论者」,是不是灵魂深处也是如此,很难说。尤其是中华文明,鬼神的影响更加深入骨髓。
与「死生之说」不同,《易经》反其道而行之,反而认为「鬼神」是有特定「情状」的实体。
不用置疑,「物」同样来自「地极」,「变」当然归于「天极」。其中的「精气」、「游魂」,是特别附加的解释。用「精」、「气」来解释「物」,用「游」、「魂」来解释「变」,更用「物」和「变」来分别对应「鬼」和「神」。实际上也就是说,「物」本是虚,「变」就是动,「鬼神」是「人极」之外,「天极」、「地极」的必然流程。
也就是说,「人极」才是例外,「鬼神」靠近本体。
5、「神无方而易无体。」
这个总结,专用于「人」。
「神」没有空间,「易」没有实体。明面上说的是「鬼神」和「易」,实际上说的是「三极」。
「神」没有空间,「易」没有实体。字面背后,骨子里的知识,「神」是「阴聚」,「易」是「阳群」。
与「神」没有空间相对应的,是「爻」只有「六虚」。因此,在「三极」说「神」,骨子里说的就是「道」之后的「爻」。「爻者,言乎变者也。」,子曰﹕「知变化之道者,知神之所为乎。」都在说「爻」是「神」。

拾叁、生而为人,成人立位

哲学三问:我是谁?我从哪里来?我要到哪里去?《易经》是不是更有必要回答。如果回答了终极三问,《易经》也许就无需再为传承,去做两难的让步。
可惜的是,即使《易经》已经回答了三问,也不能确保后人能够明白,《易经》真的做出了回答。因为不一定看得懂。而且可以预期,关于这个回答,不但没有看懂,更多的情况,是直接会错意,跑偏了,越跑越远。
比如汉字是《易经》之后很久才慢慢成型的,其中就有《易经》的教学的助力。所以汉字保存了很多《易经》的原理。汉字「位」,本来就是「人立」的表达。而《周易》之后,却直接变成了权势的代名词。
「天地设位,圣人成能,人谋鬼谋,百姓与能」,本义是:「圣人在天地这两个位之间,为人立位,成就了人极的可能性。而所有人的共同参与,都来为人立位,则是人极的最终成就条件。」
由此可知,关于「我要到哪里去」这个问题,《易经》的回答毫不含糊,就是「天地设位,圣人成能。人谋鬼谋,百姓与能。」要所有的人,都参与立位。
「天地设位,而易行乎其中矣。」同样没有疑义,就是在天地之间,立「一」。让这个「一」能够「行乎其中」,也就是屹立于天地之间。
关于「我从哪里来」,《易经》的回答,追本溯源。完成了从「盘古开天地」之后,全部流程的复刻。
一、就源头而言,我来自「大一」。
「易有太极」的「易」,就是「一」,是「大一」,所以叫「太极」。「太极」就是「大极」。
因此,「易有太极」的「易」,同时也是「行乎其中」的「一」,是天地之间的一个「位」。或者说一个「位」的可能性。
因此,「易有太极」的「大一」,是一个始终动态的存在。不可能静态。因为静态就完成了变动,成为其他的、「天」或者「地」的元素。
因此,「易有太极」的「一」,只有在流动的过程中,在演绎的进程中,才能存在。但是最终还是会完成自己的演绎。这是它的宿命。
因此,「易有太极」的「一」,需要自觉,在变动之中平衡,在进程之中抑制,才能成就并维持自己的独立的「位」。
二、就结构而言,我来自「三极」。
「是生两仪,两仪生四象,四象生八卦」,与「一阴一阳之谓道,继之者善也,成之者性也。」两段话说了同一件事,就是,「一」的发展史。或者叫发育史、成长史。
也就是说,「两仪」、「四象」、「八卦」,或者说「道」、「善」、「性」,都是同一个东西的不同存在形态,或者叫存在阶段。
也就是说,「大一」之后,是「一」。「一」之后,是「小一」。只有形体的不同,没有本质的区别。关键是,都是动态。都在不停的变动之中。
「人」的存在,两个必不可少的条件。一是运动。二是空间。
运动让人有存在的理由。
「天」、「地」这两个元素,并不能和平共处。
「天」和「地」的演绎,表现为两个方面,一个方面是「吞噬」之战。具体而言,是「挫其锐,解其纷」,也就是不停的发生纠缠,发生争斗,发生消灭,发生壮大。
空间让人有存在的余地。就是「天」、「地」这两个元素,会在二者之间,共同形成一块特殊的场所。
「天」、「地」演绎的另一个表现是「地盘」之争。所谓「刚柔相易」,其实就是此消彼长。是二者在「和其光,同其尘」,一方的地盘扩大的同时,对手的地盘缩小。但是直到一方取得全部的地盘之前,双方之间,都会有一个共同的「灰色领域」。既不是「天」的空间,也不是「地」的空间。既不是「光」的世界,也不是「暗」的世界。既不是「实」的元素,也不是「虚」的元素。而是一个实实在在的,你中有我,我中有你的新地带。
这就是「人」存在的场所,或者说领域。是一个「空间」的雏形,也是一个「变动不居」的、充满硝烟的战场。
这样的领域,本来并不只有「三极」才有,只要出现「天」、「地」交织的地方,都一定会有这样的领域。但是只有「三极」,一方面,得以形象的表达这样的领域,可以直接把它看成「第三方」。这个机会绝无仅有。
另一方面,「三极」能够有效维持「人极」所需要的动态。「三极」自身存在的结构性矛盾,是「人」发育成长的最佳空间,独一无二。
三、就元素而言,我来自「爻」。
在某种意义上,「爻」其实就是「仪」和「道」的复刻。我们不妨理解成,那个从「大一」到「一」的流程,最后的归宿、尾声。
「爻」有两个。我们已经知道,上位的不变,下位的变。《易经》自己所说的狭义的「爻」,也就是「道有变动,故曰爻」的「爻」,指的是这个下位的「爻」。
「爻」、或者说下位的「爻」,与另一个「爻」,或者说上位的「爻」,是什么关系?伴生关系。焦不离孟,孟不离焦。
当我们讨论下位的「爻」的时候,实际上,并不能脱离它的伴生的随同。因为二者合起来才是一个「极」,一个完整的、稳定的结构,也可以说是空间。
所以「爻」的一个显著特点,就是没有空间,而是用时间来表达空间,来代替空间。这是一个特殊的属于「爻」的领域。《易经》称这个领域为「虚」。
「爻」的变动,理论上,或者说实体上的表现,是一个「阳」,向「阴」的转换过程。在卜筮的时候,「爻」不一定都是「阳」,而是可「阴」可「阳」。但是涉及「人」,涉及生命的复刻,就没有选择的余地,只有「爻」的实体向虚无的消失。
这看起来是一个单向的、不可逆的、一去不回头的单行道。人类历史上,关于「生命单行道」的感叹,诗词歌赋,大块文章,俯拾皆是,动人心弦。
但是,表达为「爻」的普遍规律,只是整个生命体系中的一个环节。这里没有单行道。这里有的,是一个「六爻」的「变动不居,周流六虚」。
由此升华,是一个此「三极」向彼「三极」的演绎。
通观全局,则是一个「大一」从裂变到归墟的变化。
片段的「爻」的历程,是单行道,整体的「爻」的历程,更是不归路。因为让所在的「极」完成「刚柔相易」,本来就是「爻」的宿命。
也就是说,「爻」的变动轨迹是「周流」,「原始反终」,仅此而已。没有循环往复,也没有从头再来。
但是,「原始反终」的核心,是「以为质也」。可以有两种理解,一种理解以前已经说过,「质」指的是爻的阴阳属性。也就是说,本质上还是「天」、「地」二者的余荫。周流的目的,是将这个阴阳属性的「变动」,辐射到所有的「爻」,进而影响「三极」的整体阴阳属性。因此这里的「质」,体现了「质变」的含义。
还有一种理解。「质」也有「质押」和「质疑」的意思。整个「六爻」的属性,受制于这个「爻」的变动,而非「天」、「地」二个元素的本身的演绎。颇有质一子而定全盘的味道。相对于生命而言,生老病死都只是形式或者说流程,本质始终只有一个,就是「爻」的属性从实体改变为虚无。
关于「我是谁」,《易经》的回答分两个部分。
一个部分是「爻」。这个「爻」,不限于「人极」。只要「三极」的任意一个「极」出现动态,「爻」就是那个动态的核心内容。这就是「人」的一部分,表达为「人体」的这一部分。
「爻」有沟通「天」、「地」的本能。沟通的过程,是从「地极」的上爻起步,被称为「入」,就是进入「人极」,是入内。然后离开「人极」,到达「天极」的下爻,被称为「出」,或者外出。
也就是说,「爻」的运行方式,是从「地极」向「人极」,再向「天极」的一个流程。同时,由于是一个爻一个爻的运行,所以叫「周流六虚」。
每一个「爻」的位,称为一个「虚」。意思是它不像「极」,是一个完整的、稳定的空间。它是假空间,靠时间的衬托,才能显现。
另一个部分是「质」,或者叫「其」。它的本质特指那个变动的「爻」的属性。所有的「爻」的属性的变化,实际上都受这一个本质的影响,或者说控制。
它的存在范围比「人极」大。主要是指在「爻」变动之后,这个「爻」的属性变动为对应的属性。这个结果,本质上还是「质」,或者「其」。它并没有消失,也不会消失。
「爻」在「人极」的运行,或者说存在,我们称之为「人」,实际上是人极的载体,也就是「人体」。是被分解的原始空间,借助时间或者说周流的连续,所表达的存在。
这个「人体」的作用,是在连续周流的过程中,会出现生老病死的阶段性变化。用来细化表达从实体向虚无的过渡。目的是以此提示「人」对于环境的认同。
现实生活中,绝大多数人,并不会透过时间的连续,来认知「质」的存在,并进而体会到「质」由阳变成阴的变动。不会因为人体的生老病死,去体会环境与「人」的关系,并进而实现与环境的沟通与协调。
我们认为,「人」的醒悟,需要学习「爻」的知识。知道「爻」的存在方式,理解环境与爻的内在关系,认知爻的时间特征的真实含义。并以此知道「质」或者「其」的存在,及其意义。
「人」的醒悟,需要体会并领悟「时间」的运行方式。以及与人体的呼吸、饮食、作息的基本联系,并进而认知人体的生老病死相对于「质」或者「其」的存在价值。
「人」的醒悟,需要知道「我」与他人的存在意义。谋求沟通我与所有人的共同存在,以及在时间流程中所在的阶段。并学习调整「人」与自然的和谐相处。找到「光」的修养方法,和如何抑制「暗」的扩张。
总之,是争取做一个有益于「人」的人。认知欲望的性质不迷失自我。努力克服不利于「人」的行为举止。快乐生活并有价值。

《易经》陈说

《易经》陈说

零、易经就是一的知识。

一就是一切。

一的本质:元素,结构,贵贱,一体,演绎。

一的形式:物质,空间,时间,静态,动态。

天地之间:道,善,性,利,情。

壹、一的本质:

一、易经里的元素:

只有两个元素:一和一的进位。所以,可以称之为永恒的一。

一的进位,标记为二。相当于一个占位符,值为一➕一。

一与二,是易经的基本元素。有时候我们叫它文明代码。

易经称一与二作为代码组成的数,叫天下之理。

天下之理里面有十个特别的数,易经叫天地之数:天一,地二,天三,地四,天五,地六,天七,地八,天九,地十。

这十个数里面的十进制数,说明这个数的真值。天地说明这个数的进制,二进制。其中,天符号一,地符号二。

因此这十个数分别是:一,二,一一,二二,一二二,一二一,一一一,二二二,一二二一,一二一二。

易经称名一为易,二为简。二者的原始意义,易就是一,简其实是减一。减一才是易经符号简的本来面目,不是虚无的0,而是一个没有实体的空间,即一个位。

所以,用一和位的组合来理解易经,可能比用一和二的组合来理解易经,要更加精准。

易经说:易简而天下之理得。

这个理是数理,指全部的易二进制数,当然也包括十个天地之数。

我们称天下之理为易二进制数,直接套用二进制,随俗,还好区分。

易二进制区分于二进制。主要是代码的差距。代码一与1,本质不同。而代码减一与0,同样天地之别。

代码在二进制数里面的作用无穷,包括天地之数在内。不等于元素在易经里面的作用同样无穷。

易源于数,只是借用。易毕竟不是数,有人为的限制,或者说设定。

代码的作用取决于数理,元素的作用受制于易理。

二、易经里的结构:

易的所有结构,都是一与位的组合体。

易经主要介绍了三种结构。单极,二极和三极,分别由一个元素、两个元素、三个元素组成。

单极就是一和二,或者表达为一和减一。还可以表达为易简、天地、阴阳或者乾坤。

天地属于实体。用以表达单极的元素,突出了符号化的特征,即符号的或者说代码的象征意义。

阴阳和乾坤,分别属于二极和三极,用以表达单极的元素,是因为这里说的都是静态的内容。

在静态的情况下,单极、二极、三极的易,都处于人不可知的状态。

也就是说,相对于人而言,三者混同,无从区分。在这个前提下,三者互通,无可无不可,没毛病。

二极又叫四象。分别是阴阳和柔刚。前者处于静态,后者处于动态。

三极的组合规则,是极其数,或者叫配。就是将原来的数的位,通通人为的整成三个位的结构。

比如天地之数一个位的有一、二,两个位的有一一、二二,都需要加上占位符二,给人为的整成三个位。

于是真值一的结构整成二二一,真值二的结构整成二一二,真值三的结构整成二一一,真值四的结构整成一二二。

顺便说一下,真值四的结构之所以是一二二,而不是二二二,一方面是因为二二二本来就存在,真值八。另一方面,一二二这个组合体的确不存在,或者说与二二等值。

极其数或者配这个过程,易经极其重视。有两次重复的、专门的描述:

广大配天地,变通配四时,阴阳之义配日月,易简之善配至德。

法象莫大乎天地,变通莫大乎四时,悬象着明莫大乎日月,崇高莫大乎富贵。

易有一个位、两个位和三个位的不同。关于这些结构之间的关系:

动静有常,刚柔断矣。表达从单极到二极的演绎。

刚柔相摩,八卦相荡。表达从二极到三极的演绎。

这些过程、演绎,或者说关系,都没有静态什么事。易经的文字,提都不提静态。

静态的单极、二极、三极,另有专有名词,分别是易、义、彖。与之对应的是太极、善和卦。

狭义的易,主要指元素一。广义的易,包括所有的由元素组合起来的结构。比如一和减一,义和善,彖和卦,爻和位等等。

易经很少介绍静态的易,不是不能说,而是不可知。

三、易经里的贵贱:

卑高以陈,贵贱位矣。位是易经里面与元素一的地位相当的一个重要概念。

也可以说,一与位是元素与规则,也就是组合方式的关系,二者有效的互补,才形成了完整的易。

缺一不可。

最基本的位,是二本身的占位。由于天尊地卑,所以一尊二卑。那么,二的占位是不是同样贱?

是的。位序同样涉及数。一方面,维持了天尊地卑的基本属性,就是奇数贵,偶数贱。

另一方面,卑高以陈既是陈列方式,也就是从下往上的次序。贱下贵上。以此类推,上位贵于下位。

继续推演,极数其实就是位数,比如天地之数,就涉及四种不同的位,它们之间如何比较贵贱?

应该是位越多越贵。但是,天九地十回归单极,所以易有太极,同样尊贵。

四、一的一体:

一方面,两个元素之间的关系,是一的一体。

也就是说,二只不过是减一,也就是一的裂变,从一的一半是二起步,二分、四分、八分,以至于无穷。但是,除了原来的一之外,并没有新的东西出现。

易经说易知则有亲,有亲则可久。有亲就是有新,其实是一的自变,是一的生存法则,是一得以长生久视的法门。

因此易从则有功,有功则可大。所谓功就是占位,这是加法的法则。

另一方面,裂变的范围可控,仅限于一的全部内容。

易经在元素之后介绍的所有知识,其实都是一裂变之后的情形。包括太极、两仪,四象、八卦,吉凶、大业。

换句话说就是,以上的所有结构,都是一的一体。只不过是不同位上面的不同表达。

天地之数只有十个,不是偶然。五位相得而各有合,十个数组合五个位,就是不同位的不同表达。

其中天一地二的位是单极,易有太极,是生两仪,是一的裂变的最生动表达。从此开始了单向步进。

天三地四的位是二极,两仪生四象。其中忽略静态的义,即阴阳。只有动态的善,即柔刚。

补充一个说明,二极的义称名阴阳,与一阴一阳之谓道,表面看起来是矛盾的。因为前者是二极,而后者是单极。

从远古的阴阳之胃神,到传世的阴阳不测之谓神,同样反映了这个矛盾。

实际上,易简是单极的静态,而阴阳则是单极的动态。因此用阴阳来表达道,贴切其单极兼动态的身份。

动态当然有结果,这个结果就是裂变。因此,用阴阳来表达二极,同样贴切其静态兼二极的特殊性。

也就是说,阴阳在单极只能是动态的,而在二极则只能是静态的,这完全合乎进位的规则。

天五地六,天七地八的位都是三极,而且都是数的原始形态,没有人为的极其数或者配。原汁原味原生态。

易经说变通莫大乎四时。也就是说改变最大的是震卦,相同最多的是巽卦。主要是针对数位的比较而言的,当然包括真值。

所以,巽的真值与数应该相同,六。这可以说是易经唯一的关于卦值的介绍。包括广大配天地,都不见得真的与卦值有关。

比如夫易广矣大矣。

比如夫干,其静也专,其动也直,是以大生焉。夫坤,其静也翕,其动也辟,是以广生焉。

一是易的广大,涵盖乾坤。

二是按其本性,乾大坤广。

三是广配天,大配地,七广而八大,这是配象的专属搭配。

三种说法各不相同,恰恰囊括了全部的搭配方式。也就是说,易经要告诉我们的是:乾坤的象与值无关。

五、一的演绎:

三极之后,有两个方向。

一个方向是天九地十。

这绝对不在三极的范围内,表面上看起来应该是四极。

比照易经极其数的特殊规则,以此类推,天九地十与天一地二,天三地四一样,都应该在一的空间范围之内,且统一于三极。

换句话说就是,五位相得而各有合的五个位,就是三极世界结构模型的全部可能性。

因此,四极并不真的存在于这个世界,而只是单极的回归或者说三极的重启。

天五地六与天七地八,这两个原生态的三极模式,分居两个不同的位,说明三极世界是两个平行的世界。

所谓平行,并非切片。而是比翼双飞式的平衡、相对和互逆。也就是两仪。

因此,两仪是一裂变的基本模式,然后才有卑高以陈的位的增加,也就是俄罗斯套娃的演绎模式。

讨论易的演绎模式的前提,是两仪模式的双向展开。所谓两仪生四象,四象生八卦,两仪是主语,是两翼同时生四象、生八卦。

易有太极,是生两仪。两仪不是四象,而是两个不同的四象和不同的八卦。

比如静态的易、义和彖。比如动态的道、善和性。

所以两仪的生的方式,与一阴一阳之谓道的道的方式,只是阶段不同,并无本质差别。

也就是说道并不一定三极之后才开始,实际上易有太极,是生两仪,就已经在道。

两仪本来就是道。

因为这里的太极,有可能只是某一个卦的某一个极。只要它是起点,也就是乾知大始,那就必然伴随着坤作成物。

问题在于,天五地六与天七地八这两个位,都是三极的结构,却有着俄罗斯套娃的、相生的、因果关系,这有点突兀。

四象生八卦的数学模型,在穷尽列举的情况下,真的不是只有八个八卦,而是产生两套,即十六个八卦。也就是说,自然的生成方式,四象生八卦得到两组相同的八卦。

这样看来,是生两仪就不是在四象、八卦之外,另外还有一仪,而是两仪都完全包含在四象、八卦之中。

唯一的区分标准,应该是动静有常。人可知的一仪,是刚柔断矣和八卦相荡。还有人不可知的另外一仪,就是义和彖。

有刚柔相摩,也自然有阴阳静态。有八卦相荡,其实也当然有八彖静态。

三极的静态,与三极的动态,不仅有相生的关系,而且分居不同的独立的位。可知的是动态,不可知的是静态,而静态生动态。

另一个方向是一阴一阳之谓道。

理论上道仅仅发生在三极阶段。也就是说一阴一阳之谓道,继之者善也,成之者性也,都发生在三极世界内部。

有两种理解,两个体系。

一种理解,道、善、性,都是六爻内部的演绎。

分两种情况:

比如一阴一阳,说的是静态,即分阴分阳。这时候,易到此为止,无需继续下一步。

也就是说,静态的三极,无需展示为六爻,直接看卦象,或者说彖辞就可以了。

比如继之者善也,说的是动态。无论是一个极动,还是三个极全部动,总之出现了善,必须展示为六爻。这就是六爻之动,三极之道也的本义。

成之者性也。动的是极,但是成的却是六爻。动态的三极,就是性。也就是八卦相荡,生成的是万物。这是动态的结果,与静态相对。

另一种理解,道、善、性是普遍的规律。

包括但不限于三极。

比如易有太极,是生两仪,也是典型的道:太极还是极,或者说由两个基本元素组合而成,或者说可以分解成两个元素。总之就是一分为二。

继之者善也,即两仪生四象。

成之者性也,即四象生八卦。

之所以有两种不同的表达,并非殊途同归,而是立场有别。

是生两仪,是一的立场。一就是这么演绎的。

一阴一阳之谓道,是爻的立场,是以爻为出发点来看这个世界。

一大,宏观。爻小,微观。循环往复,以致无穷。

贰、一的形式:

一、易经里的物质:

一就是一,一的裂变才是物。

有人问,一的裂变,是不是就是一的集会?如果忽略其间的占位元素,理所当然。

一的集会只是两仪的一仪。还有另外的一仪。占位元素的那一半。这个结构的图示,就是太极图。所以太极图的实质,主要是两仪图。

太极是大一。太极的图示,还是一。与圆,或者空间,或者占位,无关。

太极这个称名,出于区分大一与一,以及小一的客观需要。也就是说,由于太极与爻同框,不得不这样区分。

什么时候产生物?虽然有人为设定的因素,但是同样有内在的自然规律。三极是一个分水岭。

三极之前不可知。三极动态才有物。

实际上,物是六爻的专有概念。爻有等,故曰物,物相杂,故曰文,文不当,故吉凶生焉。

其间的次序,一切从爻开始。爻有六个,三极无论哪一个极动,涉及的爻,只能是天、人、地三才之一。

也就是说,并非爻有等,而是类似于人有天才、人才和地才,自然形成。其中天才、人才耳熟能详,地才少见,其实与鬼才差不多,一个意思。

爻因为居于不同的极,而极又有不同的位,于是,有的代表日月星辰,有的体现大地山川,有的象征天地精灵,等级差别,自然而然。

并非爻有等,而是物本天成。一个三极开始裂变,在哪个极裂变,就产生哪个等级的物。如果全部裂变,则物有六个等级,周流六虚,变动不居。

天下之文与天下之理,与天下之象是同一个层次的概念。由此可知,千奇百怪的物,五花八门的象,与无穷无尽的数,同一个层次。

在物的领域,吉凶自然,没有人什么事情。如果硬性掰扯,那就是,人只是物的一员,少得可怜的一小撮。

一个太极,只有一样物。人同样属于这一样,再傲气冲天,跳不出大一的手掌心。

大一之外,一无穷无尽,大一之内,一的裂变无穷无尽。

大一之外,一没有交集的可能。因为一旦交集,不再有大一。

大一之内,一没有不交集的可能,除非不存在。

人孤老终生,做不成别样的一。人战天斗地,解不开环境的锁。

二、易经里的空间:

其实没有空间。因为都在一之内。

如果说一的分裂所产生的,就是空间,那么这个空间之大,等于一。

如果说,人之所在,就是空间,那么,空间,就是环境。

也就是说,人身之外,皆为空间。我之外的空间,理当包括你和他。之所以有人不被认为是空间,并非客观的定义,而是个人的设定。

这个设定的最大容量,是所有的人,都被认为,不是空间。也就是,人为一体。

人为一体,会产生不可思议的能量,足以认知环境,得以与之共舞。

以上所谓空间,易经的概括是周流六虚,变动不居。也就是已知的空间,其实是虚,动态的虚。

科学一直在怀疑,我们所在的宇宙是假的,人生活在虚拟世界。远古的易经说同样的话,表达的却未必是一样的意思。

六虚是相对于六爻而言的。所谓爻者,言乎变者也。也就是爻者,摇也。实际上,爻是变之后的存在,并非继续动。

爻是变的结果。这个变,就是易经所说的动或者变动。

爻需要空间。这是裂变的前提之一。

爻之前所在的空间是极。但是这并非裂变的前提。例如静态的义就不裂变。分阴分阳不是裂变,也不是分解,而仅仅是一种理解。是站在六爻的角度去理解彖。

善自带空间。这成为裂变的前提。因为空间来自进位。而裂变就是进位。

善有二,即刚柔相摩。

刚的裂变,刚变阴,这是以爻的视角来解读,即一一变一二。易经说是进,是从极的视角来解读,由极的一个位的阳,变成了爻的两个位的阴。

柔的进位,二二变二一,一个位的阴,进位成为两个位的阳。易经叫阴化阳,是退。

尽管三极与六爻等值,但是在空间上,二者还是有明显的区别。三极的空间,易经分成三个部分,称之为天、人、地三才。也就是以极为位,自成空间。

三才的空间,人居其一。但是不识庐山真面目,只缘身在此山中。人并不知道这个空间的样子,因为这个空间又发生了裂变,或者说进位。

进位之后的爻,并不能维持原有的极的空间,而是有自己的新的空间,易经称之为虚。

同时易经还介绍说,爻虽然是变之后的存在,但是这个存在却不再稳定,而是在新生的六爻的空间内部,变动不居,周流六虚。

因此,爻的空间的特征有二,一是虚,仅仅与六爻的位序,产生虚拟的组合。二是流,即使是与环境的虚拟组合,也并不稳定,只是临时的过渡。

三、易经里的时间:

日月运行,一寒一暑。就是时间。

孔子说的更细致:日往则月来,月往则日来,日月相推而明生焉。寒往则暑来,暑往则寒来,寒暑相推而岁成焉。

日、月、年,是日月和寒暑运动的结果。

科学解析世界,有一个舶来词,叫三维。 普遍认为:客观存在的现实空间就是三维空间,具有长、宽、高三种度量。或者拓展到温度、速度这些物理属性。总之,是采取轴化的方式来认知空间。

三维没有时间,而是将时间作为新的一轴,升格成四维。

易经的三极,同样没有时间。只有三极的动态,即六爻,才是一个主要由时间构成的结构。

爻变动不居,周流六虚,是对时间的精准表达。

也就是说,动态的三极,作为结果的爻,在全部的三极的空间之内循环,同时又通过一个个的虚,形成一帧帧片段。给人的感觉,就是过去、现在和未来。

易经的占往知来,立足现在,图示过往,推知未来。通过占卜,得到本卦表达事件,之卦预测结果。就是同变之谓事,极数知来之谓占。

也就是说,占卜的所有空间及空间结构,就是卦象。是既得的,或者说是固定的。只有时间的片段,才是真正的变量,才是未知的答案。

易经,是图示时间运行的轨迹,并攫取一帧帧片段的方法,或者说可能性。

四、一的静态:

一的静态,指的是裂变状态下,被忽略的那一半。再加上人接触范围极小,所以未知属于常态,知道凤毛麟角。

在学习易经的过程中,不能忽视这些静态的存在。认知动态的窍门之一,就是随时牢记静态如影随形,可资比较。

比如元素或者单极,一是一个线段,二是一的重复。就是图示。说明符号的样子,但无从窥知其性质。

易经关于符号性质的介绍,借助乾坤这两个卦,来进行反向说明。乾以易知,坤以简能。以及乾卦德行恒易以知险,和坤卦德行恒简以知阻。明面说卦,实说符号。

也就是说,易经说乾卦其静也专,其动也直,坤卦其静也翕,其动也辟,同样借此同时在说明易简的属性。

在天尊地卑之外,还有易知简能,还有易明简暗,还有易实简虚。共性在于,易经所说的,都是动态。

如果我们说:在易有太极,是生两仪之外,所有的一都应该视为静态。相当于什么都没说。因为不可知。

问题的核心在于,太极成为两仪,在生之前的状态,只能是静态的一。这时候对应的二在不在?在哪里?当然在,在一起。

因为二是一的进位。

也就是说,太极成为两仪,这个大一的生是有前提的。前提是:有得以触发静态的前因,引起进位。

按照数的逻辑,应该是两个一组合,自然生成两仪。只不过这个触发点,不在易的关注范围,所以同样忽略。

两仪本质上是静态。裂变之后的再裂变,生了再生,同样有触发条件。所以,易经的介绍,走的是捷径。每一个阶段,都只提动态。只说道善性,不说易义彖。

关于三极的静态,易经再三提出到彖为止:系辞焉而明吉凶、观其彖辞则思过半矣,一以贯之,都是喊停。

为此,易经专门列举了所有八卦的象征物,称名系辞,作为备人查找的词典。

为静态的彖系辞,方法特殊。目的有二。一是立竿见影。让卦的象征意义及其方法,得以固定。二是亮明观点。不讳言忽略静态,强调动态。

以一个卦为整体,如果其中的一个爻是动态,也就是可知。那么,这个整体不可知的部分,占比六分之五。

简单地说,在这个整体内,静态的,不可知的内容,比例应该在83.33%以上。

更可怕的是,爻只是极的一半。知道爻,不等于知道极,更不等于知道卦。也就是说,哪怕可知的部分有六分之一,却不能透视整体。

所谓的可知,不过是瞎子摸象。

最典型的静态,莫过于人的死亡。或者说人活在世上,这个时间段前后的状态。没有人不关心,易经也不可能不解释。

易经说:仰以观于天文,俯以察于地理。是故知幽明之故,原始反终。故知死生之说。

幽是静态,死也是静态。可以通过对卦的天极和地极的观察,来间接知道幽与死的状况。

换句话说就是,幽和死,发生在人极之外,隶属于环境的范畴。一方面,人的身体只是环境。另一方面,生命不可知的归宿,还是环境。

人的静态,就是环境。所以人通过静,得以与环境初步沟通。而最深入的静,比如定,有可能实现与环境的交流。

五、一的动态:

易有太极,是生两仪,整个世界,始于动态。在此,大一是始点。

一阴一阳之谓道,极的分解,就是说明。在此,爻是始点。

从大一起步,两仪生四象,四象生八卦。单极生二极,二极生三极。或者说一生二,二生三,三生万物。

从爻起步,则是爻有等,故曰物。一步到位,无需裂变,可见二者之间出现了矛盾。

太极的大一,如果真的能够对应爻的小一,则太极必然与爻一样,同样是一种相互对应的物。只有大小之分,没有本质不同。

之所以这样比较,是因为,太极是生两仪,不应该无缘无故,需要一个有足够说服力的契机。

爻有等,故曰物。等是唯一可能的契机,令爻一步登天,成就为物。也就是形成了现实世界。

爻的等有二,一个是三极之道。卦分天人地三才,爻出自哪一才,就自然属于哪一等。出自天才在天成象,出自地才在地成形,出自人才就是人道。

另一个是道有变动。爻周流六虚,每一个虚都呈现不同的位,也都有自己的阴阳属性。都自然与爻相依为命,成为一个新的组合体。

以此类推,太极会不会也有自己的位?当然应该有。太极同样是由于与自身所在的位的相依,是生两仪,并产生裂变。

叁、天地之间:

天地之间,是易经专门为人设定的空间。天地之间,有时间。

天地之间,不等于天地的中间,就像天尊地卑,也不等于天上地下。

可以有两种理解。第一种在天地的中间。通俗的理解,可能就是天上、地下,中间夹着人。

真实的情形,世界无分上下,地球也不一定等于地。

第二种在天地的交汇。天地作为两个极,是等价的。也就是与肉眼看到的情况,并不一样。

天尊地卑的理解之一,是天在增加,地在收缩。但是前提同样是:二者本质上的体量相等。

天无穷无尽的拓展,是既定的大一的裂变正在进行时。而地在同比例尺度下的无限收缩,恰恰是空间与质量之间的一种平衡。

如果以天地两个元素的视角来看这个世界,也就是站在两仪的角度,用天地之数的规则来解读,就发现一在不断地进位,是生两仪之后,一发不可收。

一的每一次进位,都多了一个天地之间。无穷无尽,直到一的预定体量。

人在天地之间,决定了人也是一个变量。同样伴随着一的不断进位而增加。

因此,现实的天地,恰恰是一个安排的场景,是六爻背景下的重新组合,或者说刻意展现。

六虚将世界分解成切片,让发生的一切,投影在切片。虚拟的时间,将这些切片串在一起,不断地播放。

这就是生活。

一、易经里的道:

一阴一阳之谓道,就是六爻之动,三极之道也。一个是局部,一个是整体。

将三极理解为整体,不妨碍从易到八卦的演绎。因为在一个俄罗斯套娃的结构里面,整体本来就是相对的。

如果说道有变动,故曰爻。那么,这个道只能是相对于这个卦而言的。

易经说:夫易广矣大矣。以言乎远则不御,以言乎迩则静而正,以言乎天地之间则备矣。

广矣大矣的易,也可以是刚才说的那个爻。所谓天地之间,也可以是作为整体的三极。

易有太极的太极,同样可以只是一个局部,是某一个整体的三极的一个极。这个极因为动,所以生。

所以很难定义什么是道。粗暴且浅显的总结,两点共性:

道是存在的表达。

在爻之前,那些极的位,卦的位,再往上太极的位,对于爻而言,都并非存在。因为不可知,所以不存在。

道是知道的前提。

没有爻,一切都不可知,当然就不知道。但是,有了爻,是不是就当然知道?同样不过镜里花,水中月。

人相对于环境而言,真的太渺小。爻在虚里面的运行,是所有的天地之间的整体投影,一个人的存在,一个人的知道,不及九亿牛之一毛。

人作为天地交汇的产物,与生俱来的,是这两个元素属性的此消彼长。是天地之间的一线天机。

易经说乾道成男,坤道成女,复杂难解,蕴意有三:

其一,人是天地的产物。

其二,人是道之后的存在。

其三,道的表现方式,是乾的道,成为艮,坤的道,成为兑。

人得天地精华。是天地两个元素此消彼长的媒介。或者说人是天地消长的交汇区,内存条。

有一个说法,易与天地准,故能弥纶天地之道。何谓道?道就是准!就是模拟。

天地成人,同样意味着,人与天地准。

形而上者谓之道。直白的理解,就是道在所有有形的物之上。其实应该是之前。只有时间先后,没有空间高低。

先有道,然后有物,人在道之后,理所当然。我们讨论的,是所以然。

道有变动,故曰爻。打乱了次序。真实的顺序,应该是一阴一阳之谓道,然后一个极变成了两个爻。

这样一来,变动不见了。

突出变动,是这句话的核心。变动本来是爻与生俱来的特征,易经摘出来,将它归于道。

分解就是变动。裂变就是变动。在这个意义上,成长就是变动。道就是进位,就是成长。

归根到底,易经强调,道是成长。爻是成长的结果,或者说存在。

一般认为,道是人在这个世界的不得已。是专门为人认识世界而特别打开的唯一窗口。

易经说不然。打开人知道世界的窗口,是道的顺手而为。世界要成长,就必须进位,就必然裂变,就只能道。

人不会因为道而知道,但是道却会因为人而成长。

乾道成男,就是在一一一经过道之后,变成了一二二。其中,本卦的六爻是二一一一一一,即天极静态,人极、地极都是动态。之卦的六爻是二一一二一二。

坤道成女,同理,天极静态,人极、地极是动态。

乾的道,共有七种可能的结果。分别是全极动变成坤,天极动变成兑,人极动变成坎,地极动变成巽,天极静变成艮,人极静变成离,地极静变成震。

坤的道,也是七种可能的结果。分别是全极动变成乾,天极动变成艮,人极动变成坎,地极动变成震,天极静变成兑,人极静变成离,地极静变成巽。

由此可知,乾道成男,坤道成女的说法,并不着眼于如何道,而是在限定:道的结果是三极。

必须强调,六爻仅仅是工具或者过程,道的结果仍然是三极,不是六爻,更不是后世所谓的六画卦。

作易者刻意防范:后世背离三极理论。

今本《系辞》就有这种说法:八卦而小成,引而伸之,触类而长之,天下之能事毕矣。这显然是不同意成之者性也。

周易持六画卦,重卦说,爻位论,最终摆脱了三极的限制,让作易者防范了个寂寞。

二、易经里的善:

善是误解最深、曲解最多的一个概念。完全丢失了远古的原意。

字典的基础释义十个:善良。善行。善事。良好。友好;和好。熟悉。办好;弄好。擅长;长于。好好地。容易;易于。姓。

解释很多,都与原义不沾边。这时候就算说出善的本义,也未必有人相信。

所以我们换一个词,刚柔。出镜率很高:

动静有常,刚柔断矣。

刚柔相摩,八卦相荡。

刚柔相推而生变化。

刚柔相推,变在其中矣。

刚柔者,昼夜之象也。

还有最重要的一句话:刚柔者,立本者也。说刚柔是易经的根本。

从这些介绍能够看到的,一是动的源头。二是引起变化。三是易经的基础概念。但是仍然不知道刚柔究竟为何物。

孔子那么伟大睿智,时间距离相对小得多,能接触的资料也更多,却同样不知道刚柔是什么。

例如帛书《衷》里面,孔子说易之义唯阴与阳,六画而成章。深深陷入了周易的窠臼。

具体而言,曲句焉柔,正直焉刚。六刚无柔,是谓大阳,此天〔之义也。〕以及六柔无刚,此地之义也。这些话都将刚柔与阴阳混为一谈,无从区别。

刚柔要结合四象来解读。四象本质是二极。一阴一阳之谓道,继之者善也,前者是单极,后者是二极。所以继。

四象分别由阳阴刚柔四个元素组成。符号表达是二一、一二、一一、二二。其中阳阴并称义,刚柔并称善。

所谓动静有常,刚柔断矣,静就是阳阴,就是义。动就是刚柔,就是善。

易经介绍极其数的方法说:阴阳之义配日月,易简之善配至德。就是在解释善。倒过来说,如果不理解义和善的含义,就不可能理解这段话。

所谓阴阳之义,就是将二和一加在一二和二一的上面,这样就自然得到坎离这两个卦的卦象。

同理,易简之善,就是在一一和二二上,再加一和二,这样就自然得到艮兑这两个卦的卦象。

由此更进一步,再看:二与四,同功而异位;其善不同。就发现这句话同样需要正确理解善。

二与四同功,都是偶数位的爻。

二与四异位,一在地极,一在人极。

其善不同,说的不仅仅是二与四位的爻,主要指的是二者分解之前的极。只有极的动,才叫善。

接下来,二多誉,四多惧,近也。指的是与天极距离。越靠近天极,越心存畏惧。越远离天极,越得到赞誉。

最后说:柔之为道不利远者。柔之为道,其实就是二二变成了二一。二位与四位没有变化,还是二。最后与位的搭配,又是柔。

这里的远者,指极的上位与下位的比较。说柔这个极,为道的结果,下位变化而上位不变,上位与大部队行动不一致,所以别扭。

结论:其要无咎。柔的上位,别扭是天然形成的,非人力所能改变,所以平安是福。

总之,远古的善,本义有三:

一是刚柔。

符号一一和二二。专有名词善。与之并列的是义,即阳阴,符号二一和一二。

二是动态。

单极属性为主,三极大成。所以整个易里面,代表动态并有决定性意义的,只能是动静有常,刚柔断矣。

这是易经承上启下的一个关键概念,所以说有立本的地位。

三是四象的一半。

与义相对。善动的结果,也就是刚柔相推而生变化,这个变化就是一一变成了一二,二二变成了二一。也就是刚动为阴,柔动为阳。

三、易经里的性:

虽然有所谓的性命之学,但是什么是性,什么是命,却未必真知道。

易其称名也小,其取类也大。其旨远,其辞文。也就是特别讲究定义,重视概念的准确。

成之者性也。最早提到性。在这里,性是动态的三极。也可以说六爻就是性。由于六爻只是表达动态的工具或者说手段,一个过渡性质的说明,所以性只能是三极之动。

六爻之动,三极之道也。是为了以三极为核心而倒置。原来的次序:动出来的六爻,是对三极的道。在这个意义上,道就是性。因为道是专属于三极的动。

由于上了作易者的培训班,《说卦》虽是回忆录,但是内容相当接近圣人的原话。穷理尽性以至于命,和将以顺性命之理,当来自于圣人。性与命的关系,如影随形。

易经涉及命,是在介绍卜筮之道时,描述了一下卜筮的效果:君子将有为也,将有行也,问焉而以言,其受命也如向。

《说卦》重点是卜筮,主题包括卜卦、立卦和解卦三步骤,以及解卦小助手系辞,就是八卦象征物的列举。所以,《说卦》天然亲近性命之理。

卜卦穷理。通过数理取数得极。三天两地而一数,就是通过三个卜的一掷,得一个极。三次成一个卦。

立卦尽性。卜筮得到的是一个卦象,是性最直观的表现。现代叫法,一般称本卦。与之对应的、变化之后的叫之卦。比如乾道成男,乾就是本卦,艮就是之卦。

解卦至命。本卦动态的爻,包括最后的结果,之卦,就是命。动爻与之卦的寓意,就是卦所蕴涵的未来。

易经说受命,是因为卜筮前要问以言,也就是说清楚问什么。卦象的回答,当然可以说是对命题的回应。所谓受命也如向,向就是响应。接受命令,作出回答。

《说卦》的性命之理,专用于卜筮。但以卦的象征意义,也同样普适于所有的物。因此,从性到命,是一个自然流程。从数理到易理,是自然规律。

易经的成之者性也,和受命也如向,前者是这个世界的普遍规律。性是根本。后者专用于卜筮,目的是解卦,但同样是性变化的必然趋势,当然也是普遍规律。

最简单的概括:性是事物的主体结构,人可知的存在。命则是事物演绎结果的一个局部情形,人所关心的未来。

以人为例,性是生命本体,命是本体动态的一个截取。也就是说,性这个生命本体,并不存在于时间,也就是与六虚无关。存在于六虚的,是爻,也就是命。

由此可知,人的生命本体,三分之二不可知,从空间到时间,都与人无关。可知的三分之一部分,才是人生活的全部。

人的生活,是极一分为二的一部分,与环境结合,成为一个新的组合体的结果。

以乾道成男为例,所谓性,指的是一个天极静态,人极和地极都是动态的三极。可以用六爻表达为二一一一一一。

所谓命,指的是动态的结果二一一二一二的爻,在全部的六个位上面周流。所截取的一个或多个位,都叫命。

这十分幽默。你占卜问什么,这个问,决定了卜筮的结果,即命是什么。

换句话说,无论易经还是《说卦》,命都取决于问者的问。这个问就是截取,在全部的爻里面截取一个或者几个,作为答案。这就是命。

四、爻的利:

人的生活,不仅只是性的极少部分,而且还被环境严丝合缝地包裹或者说遮蔽。因此,想要通过生活来认知性,困难重重。

人的静的极致,有两种可能的结果。一种是与环境浑然一体。一种是知道爻的真实面目。

先说环境。易经称之为六虚,说到底就是位的虚拟属性。奇数位属阳,偶数位属阴。

虚,既与卦的环境不同,也与极的环境不同。是每一个爻自带的属性,来自这个爻所在的位。

不能小看虚的作用。动态的爻,得以表现为一帧帧片段,虚是不可或缺的添加剂。因为有虚的外包装,才可以截取,才有时间。

人与虚一体,当然可以称之为天人合一。因为环境与爻一样,都被假设为元素。

再说爻。作为一个正常的元素,爻的正常演绎渠道,先是生两仪,后演绎为四象、八卦,自成一界。但这是另一条线,是易有太极已经表达的旧作。

但是在此易的世界,爻是底线,它的正常演绎是另外一个故事,不在讨论的区间。这个区间要讨论的,是爻的独立生活。这非比寻常,有别样精彩。

独立生活的爻,遇到的是全新的环境,虚。虚当然是实的相对,就像爻是极的相对一样。

因此,极的空间会不会因为道而一分为二,是一个值得讨论的话题。

所谓极的空间,就像天地之数,五位相得而各有合,天数与地数同居一个位,这个位就是空间。也就是说,实的空间,其实就是极上两个元素的合。

就空间而言,极的空间,并不能脱离极,或者说不能脱离构成极的两个元素而单独存在。

就位而言,往往很难理解位也可以是元素。其实简这个元素,本质就是位。同时,进位也意味着数值的增加。所以一个元素可以是一个位,反之一个位也可以是一个元素。

一个极,在以极的形式存在,而不是以组合体的形式存在的情况下,极是一个元素并且是一个位,这两种属性都是极。

由此可知,爻的位之所以是虚,说明爻同极一样,是一个元素,同时也是一个位。爻作为一个独立的实体,其元素本来就是位,也就是空间。

所谓爻的空间,其实就是爻在六爻里面所占的位。易经之所以称之为六虚,真的是相对于极的空间而言的。

换句话说,虽然我们不能说爻的六虚,是三极的一分为二,但是二者之间的联系,的确是两个爻的组合,构成一个极,就元素而言如此,就空间而言亦如此。

之所以分别讨论爻和爻的位,因为易经在介绍了易的元素、结构以及演绎之后,有一段神秘、重要但欲言又止的话,而且从古至今,没有得到正确的解读:

八卦以象告,爻彖以情言,刚柔杂居而吉凶可见矣。变动以利言,吉凶以情迁,是故爱恶相攻而吉凶生,远近相取而悔吝生,情伪相感而利害生。

头两句话还正常,历史上的解释也到位。就是解卦的方法,无论静态还是动态,第一步看卦象,就是三极的象,不是六爻,易经里面六爻没有象的说法。六爻不谈象。

第二步特指静态的卦。这时候可以直接查系辞,也就是《说卦》关于卦的象征物的罗列。

第三步解动态的卦,方法是看爻。周易这时候说的,是查爻词,因为整个一部周易,基本上就是爻词。但是远古的易经,没有爻词的提法。

关于辞,易经原文的第一句:圣人设卦观象,系辞焉而明吉凶。设的是卦,观的是卦的象,系的也是卦的辞。

第二句:是故君子所居而安者,易之序也﹔所乐而玩者,爻之辞也。是故君子居则观其象而玩其辞,动则观其变而玩其占。

这里有一个爻之辞的提法。但是此辞非彼辞,爻之辞非爻辞。因为后边就有说明,所玩的辞,是观其象的辞,也就是卦辞,是彖。动的情况下玩的则是占。也就是动的极,即爻。

第三句:是故卦有大小,辞有险易。辞也者,各指其所之。说的明明白白,系辞仅限于卦。

怎么看爻,就成了解卦的最后一个关隘,要攻城拔寨才能得胜利。回顾易经的全部内容,爻是终点。经典的总结是:爻者,言乎变者也。然后就没有了然后。

不会看爻,应该不是远古时代的痼疾,而是周易后的新病。不过易经语焉不详,也是事实。因为时过境迁,过去妇孺皆知的内容,后人却如看天书。

变动以利言。这句话从天而降。五个字就有两个新概念。变动和利。

变动不仅以前没有出现,而且也不同于动和变化,是一个专门为特定需要而进行的专门搭配,意在将动和变化二者的含义糅合起来,实际上是对这两个概念的模仿。

一方面,只是模仿动,实际上并没有动和变化

动的前提是善,有两个相同的元素。而爻只有一个,所以没有动的前提。

在此同时,爻是极裂变的结果,卦到此为止,已经完成了全部的演绎。易经说爻还有变动,并不是真的有刚柔变成阴阳那样的变化。

那么,易经所说的变动,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情况?是将爻与位的搭配,所形成的虚拟的演绎。

还是以乾道成男为例,六爻第六爻是阴,而且不变。将这个阳,与六这个位的属性阴,视为一个新的组合,结果为柔,理论上的动态。这就是所谓的变动。

乾道成男之卦的六爻,符号二一一二一二,按上述方法来看每一个爻的新组合,结果只有第五位、第六位是善,也就是出现了变动。

另一方面,新的这个虚拟的组合,同时形成了新的组合关系,这个关系叫利。

所谓利,本质上是一个比较的方法,指的是爻与位的适合程度。虚拟的组合结果为义,就是利,是融洽的、和谐的。虚拟的组合结果为善,就是不利,不融洽、不和谐。

也就是说,乾道成男的最终结果,六虚的人极、地极,都是利,只有整个天极,虚拟的变动结果是不利。

结论:乾道成男的结果有利于人口,有利于耕作,却不利于天。

五、爻的情:

爻彖以情言,和吉凶以情迁,情两次重复出现,将卦象、爻和吉凶三者,与情绑定。是易经罕见的表达方法。

实际上,在易有太极的表达上,最后的八卦定吉凶,吉凶生大业。就已经表现得非同寻常。

因为其中的概念发生了转换,由具体的可以用符号来表现的象,悄悄转换成了吉凶、大业这种难以具象化的,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。现在又多了一个情。

所谓情,本质上指的是一种与人的情绪类似的情感,易经将这种情感赋予卦,提出卦同样有情绪。为此,易经预设了四层与情相关的联系。分别引起了言和迁。

由此可以证明,变动以利言并不是无聊的文字游戏,我们也不是空穴来风,而是实实在在地引发了客观的后果。

第一层是彖言以情。
这里的情,显然主要是静态的三极的情。

三极也有情绪,细思极恐。换句话说,就是人所生活的环境,并不是人们所想象的那样是一堆死物,而是活生生的生命体。

第二层是爻言以情。

爻言以情的方法,实际上指的就是利的判断方法。换句话说,所谓利是怎么来的?就是爻与位的相处结果,比如人与环境的关系,是破坏还是建设,这是一个生死相关的重要命题。

第三层是凶迁以情。

八卦定吉凶,是确定。这里说的是怎么确定,就是用情绪来影响。

爻与位的相处不利,就会产生很多的负面情绪,自然引起凶的后果。反之,爻与位和睦相处,就自然相得益彰。

第四层是吉迁以情。

卦的情,与人的情绪一样,是分级别的。易经说了三种幅度的情绪指征。

其一爱恶相攻而吉凶生。

其中的爱就是义,异性相吸,静态的组合。

其中的恨就是善,同性相争,动态的组合,包括刚柔都会产生恨的情绪。

利的结果是主要的,决定性的,决定的是最高层次的影响,即爱与恨。导致的后果也比较极端,是吉与凶。

其二远近相取而悔吝生。

关于远近,二多誉,四多惧,近也。算是预备。也就是说,这个远近,指的是极与极的距离。天极与地极就远,人极到哪里都近。

相取。就是相得而各有合的得。目的是合。所以叫相取,与嫁娶的娶差不多。

远近相取,每一个卦都有多层次的关系。以地极为例,就有:

一争合。与人极、地极都阴阳和合,但出现远近的差别。

二皆攻。与人极、地极都同性相斥。

三远交近攻。与天极和合,与地极相斥。

四近交远攻。

悔吝就出现在这些复杂的远近关系中,躲都躲不掉。

其三情伪相感而利害生。

所谓情伪,就是现代所说的真情假意。很难想象一个卦,会出现真情假意,还互相感应。匪夷所思。

但是落脚点是说明利的两个极端,是怎么产生的。是归纳总结。紧接着这句话的后面,还有一句是:凡易之情,近而不相得,则凶或害之,悔且吝。同样是归纳总结。

问题在于,假意出现在此,卦不但有情绪,还会欺骗,迷惑敌人,又是一个新台阶。

肆、回顾全文,核心内容有四点:

一、唯一的一

1、易符号一,表达一的样子,即一个线段。

2、简古代符号一一,现代符号二。表达一的进位,真值二。

3、简含义减一。表达位,或者说空间。是一个占位符。

二、双标的道

1、一阴一阳之谓道。是极的裂变,也是进位。

2、易有太极,是生两仪。太极原是极,两仪本是道。

3、极是元素的组合,道是动的结果。

三、鼎立的爻

1、爻无涉新的裂变或者进化。

2、爻与位的虚拟搭配,定吉凶。

3、爻周流六虚,就是时间。

四、肆意的人

1、人的生活,只是整体的一部分。

2、人与环境,质同形异。

3、人与环境的关系,利害攸关。

人最想了解的是自己。最不了解的也是自己。

孔子说:天下何思何虑﹖天下同归而殊涂,一致而百虑。

也就是说,人不知道从何时起,已经没有思的能力。或者说不知道思为何物。从此,全天下的人不过是浑浑噩噩的重复,在徒劳的欲望里头消耗自己,也消耗环境。

易经说:易,无思也,无为也,寂然不动,感而遂通天下之故。

感而遂同。其实是人的天赋技能。只要愿意并且真心去做,每一个人都不难做到。

感而遂同。感的是环境。也包括人体本身。

感而遂同。同的是环境。也可以说是自己的心情。